“放心,我心里有数。”甭管怎样,先应下再说。李稷挨着容玉而坐,因着说话,这厢凑近了,嗅得她身上气味不同寻常,便顺口问:“喝酒了?”
“嗯。”容玉道,“喝了一些。”后知后觉,他身上倒是没多少酒气了,想起他被顺德帝传召去了昭仁宫,看来不是宴饮?
“蔷薇露?”
“你怎知道?”容玉纳罕。
“喝过,是你身上的味道。”李稷笑应。
容玉一怔,琢磨着“你身上的味道”这话,忽觉他有些没羞没臊的,却又因知晓他并非调戏,便只是偷偷地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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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侯府,夜色已深,容玉盥洗毕,丫鬟捧来一盏解酒汤,说是李稷吩咐,请她趁热饮下。
容玉心道他倒是体贴,喝完汤,琢磨起一件事,问那丫鬟:“爷可安置了?”
“不曾。少夫人可是有事?”
容玉略一沉吟,却又作罢,打算往后有机会再提,便叫丫鬟先走。
想是那解酒汤奏效,这一晚,竟是酣眠无梦,一觉天明。次日,容玉梳妆毕,唤来青穗,叫她往宣平坊走一趟,买两盒徐记的糕点来。
“可是两盒蜜糕?”青穗问。容玉惯来爱吃那一家的蜜糕。
容玉却道:“一盒蜜糕,一盒山楂糕。”
青穗微怔,旋即想起李稷嗜酸,心下会意,笑着应了。
有道是“投桃报李”,既然李稷待她体贴,她总不能无动于衷。待青穗买来糕点,容玉拿了那盒山楂糕,前往书房。
那厢,来运正弯腰站在书桌前替李稷研墨,听得门外传来容玉的声音,登时满怀期盼地抬头。
李稷拿开覆在脸上的书本,先是意外,随后示意来运离开。来运自是如蒙大赦,脚打后脑勺地去了。
容玉进来,嗅得淡淡墨香,但见红木雕云龙纹书案上放着笔墨,李稷坐在桌案后,左手握书,右手执笔,似在批注。
“夫人怎么来了?”他没抬头,顾自批注着,很是专注。
容玉放下糕点,留心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仍是那本《文章正宗》,像模像样的,看来真是在为春闱做准备。
“买了一些糕点,想起你爱吃,所以来送一趟。”容玉揭开盒盖,六块精美的山楂糕挨在一起,拼成花瓣形状,品相诱人。
李稷看得感动,抬头道:“夫人待我真好。”
“那你看完书后,记得吃些,我便不打扰你了。”既是来还情,送完礼便也该走了。容玉却见李稷把书笔放下,道:“看完了,肚子正叫唤呢。吃东西而已,没什么打不打扰的。”
语毕,拈来一块山楂糕便吃,腮颊微鼓,梨涡浅现,煞是惹眼。容玉又多看了两眼,好奇道:“当真不酸?”
李稷唇角轻挑,拈了一块给她。容玉接过来咬了一口,没嚼两下,酸得眼皮抽筋,听见他大笑,尴尬地捏着剩下的大半块糕点。
李稷拿过来,塞进嘴里。
“那……”容玉呆怔,那可是被她咬过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