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身边,是成熟稳重的中年男性,金丝边眼镜,镜片折射着冷光,他微笑:“今天很荣幸有机会跟乔小姐看展。”
宋悦在两人身后,她回头看了眼,两个年轻男人已经将画抬进一辆商务车里,她双手插在口袋里,这次合作成本不便宜。
这幅《落子无悔》是近代画师梁位晚年作品,两位僧人于松林对弈,各执黑白子,全神贯注的神态与环境的静谧肃杀相得益彰。
这幅画能拿到手费很大功夫,转眼,乔殊微笑恭维:“您比我更能体会这幅画的意境,梁位老师若在世,只怕要称您为知己。”
她叹气:“艺术无价,落在不懂行的手里就是废纸,但落在行家手上,就是千金不换的宝贝,魏总,您看,您能不能收下这幅画,让它的价值不至于在我手上埋没。”
魏总笑:“太贵重,使不得。”
“我们两家一直是合作关系,多年承您照顾,我们家老爷子总念着您的好,说改日有空请您上门吃顿便饭。”
“就算乔董不说,我也早就想登门拜访。”
乔殊展唇,眉眼生动明艳:“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落子无悔》被摘下来,工作人员仔细打包,又轻手轻脚地送上专车。
魏总是大行物流公司董事高管,心满意足地交握着手,说今年物流的价格还能谈,公司那边他去运作。
“那就太麻烦您了。”乔殊送他上车,她合上车门,抬起手再见:“魏总,一路顺风。”
宋悦走过来,目视远去的商务车,再看乔殊面无表情地揉捏肩颈,问:“老爷子那,还去吗?”
乔殊掀唇,语调平稳:“去。”
毕竟,邀功要趁早。
乔振凯参加老友的私人晚宴,乔殊施施然出现,挽着老爷子的手臂进场,她简单说了结果。
“你这件事办得漂亮。”
乔振凯面上没有波动,两人穿梭人群间,不时跟熟人微笑打招呼,老爷子辈分高,又仍然占着位置,丝毫没有服老的意思,身边人都给几分面子,羡慕他子孙满堂,又有个乖孙女,孝顺乖巧,还愿意陪老人家出入这些场合。
“我这孙女没什么大出息,也就能在我身边待着,不像你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主治医生,听说马上要评副高?”
“不过是瞎折腾,平时连个人影见不着。”对方摆手,满面笑容。
“救死扶伤,我们这些人,还得仰仗他们医生救治。”
诸如此类的对话,乔殊几乎能倒背如流,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讲漂亮话哄人开心,不过是跟着老爷子混迹久了,她有样学样,她记忆力不错,又有美貌加持,嘴甜一点不是坏事。
今晚,老爷子明显心情不错。
闲下来时,乔振凯问:“你跟则珩怎么样?”
乔殊摇晃着酒液:“他想待到您生日那天,给您庆生。”
老爷子对她终于有了点笑容,他拍下乔殊手背道:“整个乔家,你最让我省心。”
乔殊脸上挂着浅笑,视线落在几步距离外朝着他们方向走来的黑色西服,略胖的男人身上,低声提醒:“湖商支行长,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