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琛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想弄点钱花花,怎么还被扣上了这样大的罪名,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等着对方查到他的头上,把他带到牢里面再解释。
于是,陶琛跟陶夫人谎称自己有事在忙,一直东躲西藏,连家都不太敢回,生怕有人把自己供出来,抓捕的人立刻上门。
在客栈里住了好一阵,昨晚他看风波逐渐过去了,一直在关注此事的太子忙着和管疏鸿较劲,暂时也无暇顾及这边,便想回家去拿几件换洗的衣裳——
他手里的银钱只出不进,也越用越少了。
谁知,还没到家门口,陶琛就看见了几个人在自家宅院的门外徘徊。
他不知道那是棠溪珣带来查他的人,但很明显,对方绝对来者不善。
陶琛只庆幸自己看到得早,这回也不敢回家了,退后几步,在夜色的掩映下狂奔起来。
就是这样,他跑到了住在大柳树胡同的赵屹家。
——“正深?你怎么来了?”
看到陶琛的赵屹非常惊讶,连忙拉着他往屋里走,又上下打量着陶琛,讶然道:
“我可有好一阵子不曾见你了,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最近你那些事我都听说了,棠溪家真是够欺负人的……哎!”
赵屹正是上回在樱桃宴上,看到陶琛因为抄了棠溪珣的诗被责难,出口回护陶琛,帮他向棠溪珣求情的那人。
他与陶琛、棠溪珣都是同榜进士,那时却被棠溪珣咄咄逼人地反驳了回去,一点面子都不给,赵屹也因此对他的无情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这段时间虽然陶琛没再怎么跟他来往,赵屹却也听说了对方的境况,知道陶琛这些倒霉事多多少少都跟棠溪家有关,就对他更同情了。
此时,见陶琛一身狼狈过来找自己,又说是因为身上的银子不够,被客栈赶了出来,希望自己能收留他几天,赵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他让下人给陶琛收拾了客房出来,又上了些饭菜,叮嘱他放心住着,好生休息,这才离开。
赵屹一走,陶琛就脱力般地坐了下来。
他歇了一会,吃了些东西,那种紧张恐惧也稍稍缓解,却不由为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而发愁。
赵屹这傻子好像一直对他还可以,陶琛估摸着自己在他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该怎么办呢?
陶琛心中焦灼,虽然已经饿了一整天,但饭菜也吃不下去了,这时下人送了热水过来,他就跨入木桶中,将自己好好地清洗了一番。
赵屹虽然不是出身权贵,但其父在京兆府任职,也算是个京官,家中尚算富裕。
此刻热水中加了养生的香料,氤氲的白雾中让人通体舒泰放松,陶琛坐在水里,想起自己这段日子生活一落千丈,居然连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都成了奢求,不由自主便是满腹的怨恨。
但除了恨意以外,更多的是如何从此时的困局中脱身。
陶琛不知道的是,此时赵屹的父亲也已经听说了赵屹收留他的事情,正在劝说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你一直对陶正深颇有好感,先前我想着,他年纪轻轻便高中探花,从小又有棠溪尚书的教导,你以这样的人为榜样,也是件好事,所以从未说过什么。”
赵父说:“可是上次诗会,他不但抄袭他人的词作,甚至还一度想要抵赖,我便觉得此人心术不正,日后难免闯出什么大祸来,现如今看,多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