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柏一震:“你——”
靖阳郡主说:“是我叫来的,把他送到东宫去吧,说不定按那个道士的话,离开咱们就好了呢。”
棠溪柏只觉得心头千般不舍,这法子先前他也犹豫许久,就是始终下不了决断,没想到妻子比他果决的多:“宫里形势那么复杂,他……他又那么小……”
“那怎么办!”
靖阳郡主心里本也十分难过,再听棠溪柏这么一说,情绪骤然失控:
“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她跪倒在地,猛地推了棠溪柏一把,喊着说:“那我们怎么办?他天天受罪,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棠溪柏被靖阳郡主推的向后仰去,头撞在墙上,靖阳郡主又扑上来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受控制地涕泪满面,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是他的亲爹娘,怎么就会妨克到他呢……要不咱们去死吧……咱们一起死吧,啊……”
棠溪柏心痛如绞,用力地抱住她,一个“好”字几乎要冲口而出,这时,却见大儿子领着女儿一起过来看弟弟。
棠溪妲手里本来还拿着一个木雕的娃娃,被哥哥牵着蹦蹦跳跳的,突然看见父母坐在地上相拥痛哭,一下子就吓傻了,手中的娃娃砸在了地上。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站在原地嚎啕地说:“爹娘不要死!爹娘不要死!”
棠溪玘这时候已经十岁了,很懂了些父母的痛苦,他愣了愣,然后突然一转身,跑到了另一边厢房的门前,推开门闯进去看棠溪珣。
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将棠溪珣送到东宫。
有时候日子就是这样,你觉得已经很痛苦了,过不下去了,只要什么都不管两眼一闭就能一了百了,可是偏生还有无数牵绊牢牢缠在身上,让人放不下,走不脱。
夫妻俩重新打起精神,棠溪柏哄着棠溪玘和棠溪妲先回房休息,靖阳郡主则进去看棠溪珣。
棠溪妲到底也还不大,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拉着棠溪柏问他:
“爹,我明天就能跟弟弟玩了,是不是?我要送他小木马!”
棠溪柏说:“是啊,所以囡囡要好好睡觉,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棠溪妲睡了,他离开房间,看见长子站在院子里,正沉默地看着自己。
“你们要把小弟送进宫吗?”
棠溪玘说:“爹,我和你们一起去。”
等了许久,靖阳郡主才抱着棠溪珣走出来了,她身边的下人们拿着刚收拾出来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往马车里塞,生怕什么东西宫里没有似的。
棠溪珣已经被哄好了,搂着靖阳郡主的脖子甜甜地笑,但看见棠溪柏,就“哼”了一声,使劲把头扭开,还在记仇。
棠溪柏想跟他道歉,但是没吭声,因为他怕自己一张嘴说话就想哭,倒是棠溪玘过去,摸了摸棠溪珣的头。
四人上了马车,父亲和兄长皆是沉默,棠溪珣窝在母亲怀里,奶声奶气地问:“娘,我们去哪呀?”
靖阳郡主低头用手帕按着鼻子顿了一会。
棠溪珣急了,大声道:“怎么不理我!”
靖阳郡主抬起头来,笑冲着他说:
“姨母不能出宫,总是无聊,咱们去陪陪她,给她带点好吃的……我们小宝贝喜不喜欢姨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