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春就看向母亲与吴奶奶,问:“您们要不要眯一会儿?”
许荷花摇头,边撩起袖子去拆包裹,边说:“才下船那会儿,还觉得人轻飘飘的,这会儿已经好了,你跟吴姨躺一会儿吧,我就不睡了。”
“我也不困,吴奶奶我帮你把房间收拾出来,您歇着。”
许晚春有点强迫症,除了师父师娘带走的两个袋子,家里还剩18个,不整理出来,她浑身别扭。
吴玉珍也是连连摆手:“小瞧人了不是?我有的是力气。”
说着,也跟着撸起袖子,非要帮忙。
再是身体好,也是六十几岁的老人家了,许家母女俩连连将人拦下。
眼看着老太太要不高兴了,许晚春赶紧道:“这样,吴奶奶,您会说沪市话,您帮忙去合作社买些必需品,再跟左邻右舍聊聊天,帮我了解下邻居好不好相处吧。”
这年头,邻居好不好相处,还真挺重要,吴玉珍人老成精,果然不再坚持。
她往空竹篮里面放了块盖布,又从随身背着的小包裹里翻出一包硬糖,揣进口袋里:“那我去了。”
许晚春将钱票递了过去:“您看着买就好,对了,吴奶奶,煤炉那些大件不用,师兄去边疆前就给买好了,煤块厨房里也有,您只要买油盐酱醋就可以。”
其实远不止这些,为了她们母女俩用水便利,师兄还请人在院子里打了一口水井。
就连屋子里的家具,也全是师兄找人重新准备的。
这么一想,许晚春忍不住心生感慨……师兄真是又美又体贴!
吴玉珍完全不知小丫头的思想,已经飘去了十万八千里,她接过钱就乐呵呵走了。
等大门再次被关上,许荷花才好奇:“吴姨咋会说沪市话?早上过来的路上,娘刻意听本地人讲话了,软绵绵的,还怪好听,就是一句也听不懂。”
许晚春正努力与布包口,打成死结的绳子奋斗,闻言头也不抬:“您不知道吗?”
许荷花:“知道什么?”
许晚春:“我大师伯在沪市部队里待了十几年呢,前些年才调走的,之前吴奶奶一直住在大师伯家里,会说沪市话挺正常的。”
“还有这好事呢?”
这事许荷花还真不知道,不过吴姨会说本地话,对于她们融入进来很有帮助,她只会高兴。
死活解不开死结,许晚春看着磨红的手指,失去了耐心:“娘,剪刀在哪里?”
许荷花看过来,明白闺女要剪什么后,她翻了个白眼,直接将人挤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可不像在老家,吃根葱都要钱,绳子得攒着,回头还能用。”
被嫌弃了,许晚春也不在意,她又仰头在屋里转悠:“娘,我瞧着这屋子很高,咱们找人弄个阁楼吧。”
“阁楼弄来干啥?你跟娘一间屋子,吴姨一间,不是正好。”
“不是我住,是放菜干。”
“这个倒是可以有,诶……来了才知道,大城市也没那么好,屋子小,还没有地窖,忒麻烦。”
“等回头政策开放了,闺女给您买一套带院子的洋楼。”
“嘿!那娘可等着了。”
自家闺女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许荷花自然满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