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是绑架案的受害者,他却连我也要彻底剖析。”
“因为你是个没签合同的临时工,”慈蛛面无表情道,“说严重点算半个偷渡客,他没把你遣返汇织区都不错了,调查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甘霖却摇摇头。
“我说的不是调查,”甘霖道,“是探究。”
“调查当然应该做,林白这个身份原本就是摆着让人查的。查验过程也很便捷,警署内部系统比咱俩更快。”
“可惜,亚瑟并不相信。”
甘霖抵在镜面上的手指已经滑到自己唇角,看着镜中的一张一合。
“出于不信任,他对我进行了一系列探究,试图使我露出破绽。这已经超出所谓‘尽职尽责’的工作范畴。昨夜的案子是绑架,绑架之外,警察原本不必为自己多找麻烦,可亚瑟偏偏找了。”
甘霖说:“他先是查验我脚踝的伤,又强迫我吃I2型营养膏,还主动送我回流金歌剧院,最后跟我约了晚饭。”
对面慈蛛的语气微微上扬。
“I2型,我还从没尝过。”慈蛛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甘霖沉默一瞬,到底从牙缝里挤出了七弯八绕的“嗯”字。
“总之,亚瑟对我做的很多事,已经超越了警员对案件当事人的正常关怀。”甘霖说,“他对我别有所图。”
慈蛛问:“卡努斯案?”
“是。”甘霖果断道,“但安检处新鲜的基因测序结果摆在那儿,他不可能没查到,因此大概率初步排除了我就是‘甘霖’本人,当然,亚瑟足够谨慎,又摸了我的角,才算真正确信。”
慈蛛呼吸一滞,有些不可思议:“你允许他摸你的角?”
“他趁我睡着之后偷袭。”甘霖揉揉耳朵,冷酷地说。
“我讨厌蛇。”
慈蛛问:“那么,晚饭不去了?”
“这怎么行?”甘霖说,“讨厌归讨厌,可有价值的东西总得用——慈蛛,我刚说自己不相信亚瑟的表象,是因为我怀疑他和净冉集团密切相关。”
慈蛛沉默片刻,想通了其中关窍。
如果亚瑟真的归属四大集团之一的净冉,那么他的几次升迁机缘都有了合理解释,也大概率暗中听从赫塔维斯的派遣。抓不到甘霖,“雇主”知道寻觅替罪羊,郁京中央警署自然也可能产生类似想法。
因为身高体型,乃至年龄与伴生基因的高度接近,届时锯短甘霖的盘羊角打磨好,再做个眼球染色手术,也算是给金鬃交代的最后手段。
换言之,赫塔维斯或许不及报道中光明磊落、能力超群。他能迅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无论怎么看,都蕴含家族力量,以及一些司空见惯的肮脏手段。
“我最初甚至怀疑过亚瑟就是赫塔维斯,可即便瞳色能够掩盖,身高也没法儿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