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棠会知道她的外婆和母亲是广绣传承人,还是因为大三那年的暑假,戚悦棠说要找一份礼物,送给一位很重要的阿姨,叫她出门一起去逛商场。
找了半天,觉得珠宝的话便宜的拿不出手,贵的戚悦棠那会儿也不太买得起,其他的又怕送得不合适,于是俩人去看艺术品,看中了一架很漂亮的百鸟朝凤刺绣台屏,店里开价要五万。
戚悦棠当时还觉得很便宜,毕竟确实好看,可虞知微却说绣工不值五万,顶天了两万,或者说,卖两万都还有溢价的成分。
于是为了好朋友不当大冤种,她把戚悦棠带去了外婆的工作室,戚悦棠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外婆梁穗敏是一位广绣大师。
当时还在绣坊见到来送饭的外公曾弘闻,戚悦棠还说觉得外公很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虞知微当时犹豫了半晌,才提醒她,是在校史馆吧?
戚悦棠这才知道,原来她说的外婆和妈妈做生意,是指工作室一楼那些从几十块到大几万都有的绣品,而外公当老师,教的则是她们学校那些学长学姐,其中不少研究生,比如她们《货币金融学》的责任老师,就是虞知微外公的学生。
那天从绣坊离开之后,戚悦棠和她感慨了一路,一直嚷嚷你这人藏得可真深啊,虞知微只笑眯眯地听着,没有一点趁机打听她的私事的想法。
而戚悦棠的感慨也好,揶揄也罢,始终围绕当天知道的信息,更好奇绣坊的事,比如有多少绣娘,多大才能开始学刺绣,绣品都卖到哪里,诸如此类。
她对虞知微从来没有提及过的父亲根本不感兴趣,这让虞知微感到很高兴。
这样的分寸感,是她们能成为好朋友的最重要原因。
所以在短暂的好奇了一下戚悦棠说的“厂里的师傅”之后,虞知微不再深究,而是被戚悦棠叫去了衣帽间。
“快帮帮我!我收拾了一个早上,都没有收拾完,真是头都大了!”
衣帽间的地面、梳妆台和沙发上到处都是衣服,看起来相当凌乱,可虞知微仔细一看,又觉得还是有点规律的。
“这些cos服也要带过去吗,你们那么忙,还有时间出cos啊?”
“要啊,下个月有漫展,我是要去的。”
“那你到时候再过来不就好了?一次性怎么可能搬得了这么多,而且你那边房子有没有地方放的啊?”
“有啊,租三房就是要用一个客房当衣帽间,又不是准备来招待亲戚朋友的。”
这话理直气壮得让虞知微一噎,半晌她才扶额叹口气。
她深吸口气,安排道:“先把你最近要穿的衣服收拾到一个箱子,待会儿就搬走,其他要带走的衣服收拾进其他箱子,搬到入户花园,明天或者后天,你抽空过来一车拉走,贵重的东西全部装进保险箱,一会儿就带走,这样安排你觉得OK吗?”
“OK的OK的。”戚悦棠连连点头,大松一口气,“幸好有你啊微微,我手忙脚乱一天了,老赵不在我真的不会收拾……”
她絮絮叨叨地吐槽着自己的自理能力,从小到大都有阿姨照顾,根本不懂怎么收拾家务,哪怕经历过独自生活的大学阶段也没学会,什么东西都瞎放一气。
虞知微有些无奈地拿过另一个纸箱,问她:“包呢,要先带走哪几个?还是说随便先带走一箱?”
“随便吧,都可以。”戚悦棠蹲在地上叠衣服,一边收拾一边说要把一部分不怎么背了的包卖掉,“有哪个你喜欢的吗?随便挑啊,多挑几个拿走。”
还有这种好事?虞知微立刻道:“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真随便挑了啊,我觉得这个烧麦包不错的。”
“不要那个啦,它好小,装不了什么东西的,你要那个speedy的,或者法棍包嘛,衬你今天的衣服,哇,宝贝你今天这身很漂亮啊,这个布料看起来很透气,是不是很凉快?”
“这可是正经的三经绞罗,一件裙子要我四位数,早知道你是要我来干活的我今天就不穿它们了,干活根本伸展不开。”虞知微忍不住吐槽起来。
戚悦棠有些心虚,哎呀哎呀的打了一会儿岔,夸她今天的项链很漂亮。
这套屋子不大不小,至少在客厅的戚盛屿能将她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听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忽然想到刚才虞知微介绍绣片时的神情,认真之中隐约流露着骄傲。
“当然好看了,它原来只有这个七里香吊坠,我拿去让人多加了一个S弯,就可以挂珍珠胶囊了,怎么样,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