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防疫方式,他确实闻所未闻,甚至连想一下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人,是独立的思想个体。
怎么可能因为加入一个集体,就会将自己的思想置于集体利益之下?
哪怕是文明时代,也罕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更别说是朝不保夕的废土!
趁他思索期间,队列里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前,或仰头吞下药粉,或主动伸出手脚任人捆绑。
锣声、鼓声响起一次,商场内便会爆发一阵高喊。
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吗?
忽的。
“张灿,上前。”
一名年轻人被叫到,却并没有覆面,而是从腰间摸出了手枪,指着中间区老。
“大胆!”
拔枪的瞬间,连成一片的掏枪声响起。
在程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环形回廊至少有上千把枪掏了出来,或长或短,枪口如林般同时指着下方张灿。
个体暴力,集体利益。
这两个词融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在此刻,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给我个机会,区老。”
张灿面无表情,嘴唇却抑制不住地颤抖,“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当逃兵,但也不想这样死了。”
“阿灿,你想好了?”
区老忽然笑了,朝楼上摆摆手,“大家都收起枪,阿灿年前结婚的时候,还是我主持的,他不会对我开枪的。”
哗啦。
区老的话在这里似乎很有分量,只一瞬间,所有枪口尽数收回。
张灿愣了愣,也将手枪垂在身侧,但食指仍紧扣扳机。
“我老婆怀孕了,我只能活着。”
“能理解。”
区老颔首,“记得社区第一条区规吗?”
“以集体利益为天,以个人利益为地,天若不存,地也翻覆。”
张灿木讷复述。
“第二条呢?”
“以集体利益为纲,以个人利益为常,纲若不张,常亦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