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能感受到这旗手对自己的好感,当今武人治国,这倒是罕见。
他遂多探问了几句。
“敢问这位长行尊姓高名?”
“不敢担,不敢担,卑职花秾,秾茂之秾,《洛神赋》言‘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字子茂,祖籍西京,卑职似乎说得太多了。”
“好名字。”
花秾有些受宠若惊,憨笑了一下,因笑容谦卑而显得有些丑。
萧弈顺势聊天,问道:“花长行喜欢读书?”
“卑职就这一个爱好。”花秾眼睛一亮,道:“萧校书看着太年轻哩,定是今科高中吧?卑职若能讨教一番,那可就……呀,卑职失礼了。”
“无妨,今日既出不得城,我左右无事,等花长行当职结束,或可促膝长谈?”
“太好了,卑职到何处拜会萧校书?”
“我去见你。”
“萧校书若不嫌粗陋,卑职家在安业坊,离这就一里地,沿街到了夯土巷往东拐,走百十来步,再进北边的柳溪巷,巷里有口老井、街坊共用的石槽,卑职家在巷尾第三户,没甚像样门脸,扎了圈竹篱。”
花秾说得很细致,没等萧弈问,又继续说起来。
“卑职本月值日中番,辰时初至未时末,算来剩三个时辰,换了岗,交接、点清旗面,再把值城琐事向都头回禀一声,前后约莫需半盏茶功夫,申时初当可到家,烧壶粗茶,恭候萧校书。”
这是个周全人,萧弈抬手一揖,道:“到时见。”
“好哩,萧校书慢走。”
萧弈翻身上马,拉缰而去。
他手上的血已经干了,颇不舒服,他却也不急着洗,毕竟在这人命如草的年头,难得与人一起试图抢救过无辜生命。
郭信正伸长脖子探望,见他回来,问道:“你与那人相识?嘀嘀咕咕说了甚?”
“原本不相识,现在识了。”
“你胆真大。”
“现在不多打探情报,等开始搜查我们,就来不及了。”
“到时我们早逃出开封城了。”
萧弈道:“也许吧。”
郭信道:“左右走不了,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不。”萧弈态度坚决,道:“我们就近找个客栈住下,一旦开城门,立即就走。”
“可是……”
“记住,夫人让我带你们北上,那就严格执行,别添乱,别让她顾着一大家子之外还要为你烦神。”
“知道啦。”
“走吧。”萧弈道:“先采买些物件,带我去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