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脚步,李休璟停下动作。把枪一搁,大步走过来,“我让象先外出去买晚膳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糕点?”
“不。”裴皎然顺势拉起李休璟的手走入屋内,“我有事和你说。”
从一旁的矮柜上,取了两个蕉叶冻石杯下来。烫过一遍,方才沏了茶水,随后敛衣坐下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吴王已见到陛下,告诉陛下他是通过贿赂内侍,得以潜入禁中。陛下多疑,自然不信,如今已经将吴王囚禁在偏殿。但贾公闾一党,必然会有所行动。”将茶水推到李休璟手边,“现在你需要藏身在宫禁中,伺机而动。”
“那你呢?你打算做什么?”李休璟出言问道。
裴皎然指尖停留在杯沿,轻轻划过。炽热的温度经过杯沿由指尖蔓延开,“我要促使陛下即刻立下遗诏后,去寻太子。且这份遗诏,是出自皇帝本人意愿。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如坐针毡,从而对我和太子及其他人产生怀疑。”
“如你所言,陛下在没见到太子回来之前又如何会立下遗诏?”李休璟握住裴皎然的手,轻轻捏了捏,“假设吴王先行动手呢?亦或者是如巫蛊之乱,宗爱之祸一般呢?还有前隋的太子勇。嘉嘉,请你想想史书上这些有组织的政治谋杀是来自谁的授意。”
看着茶盏上腾起的白雾,裴皎然敛眸。君父君父,自古便是先君臣后父子,总似镜之两面,相照却难相亲。太子虽为国之根本,终究也是君父之臣。一旦臣势渐起,君权受胁,那些藏在暗处的宦官酷吏便成了最好用的刀。而吴王被贾公闾等人看中,离不开魏帝刻意的放纵。君父无声的默许,一句闲话,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抬眸迎上李休璟担忧的视线,裴皎然舒眉一笑,“所以陛下必须先立下遗诏。郎君不必担心,我有法子拿到遗诏。”
“你……”李休璟双唇嗫喏无言。他已然明白了裴皎然打算做什么。
“下策亦是上策。”
烛光映衬在二人面上,裴皎然凝视着李休璟的眉眼,不由有一丝恍惚。似乎是想起什么来,起身走近他,伏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轻拨开了衣前襟扣。
似乎是裴皎然这样的姿势惊住,李休璟直勾勾地盯着她,却听见裴皎然在耳边低语。
“郎君不想拥有什么吗?”裴皎然挑眉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溜进来的夜风吹得烛火抖动,李休璟低下头,吻向了水光潋滟的唇瓣。风雨将至,灵肉的放纵,何尝不是宣泄情绪的途径。
春潮尽歇后,裴皎然仰面而躺,面上尽显餮足。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李休璟忽地出言问道。
“后日。你进宫,我去见陛下。”裴皎然冁然莞尔,“我想至多这几日,陛下会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