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怕雁惊寒久等,动作自然十分迅速,等他返回时,见到的就是对方静立崖边,欣赏夕阳的样子。
雁惊寒身姿气度使然,再加上他今日所穿的那件外袍乃是黑色,纵使乌发未束,实则只是这样站在那里,乍一看去,亦已给人几分高高在上的凛然之感。
然而下一秒,却见他倏然回过身来,大约是察觉到十一动静,雁惊寒还未开口,眉眼间已带上几分温柔笑意,晚风拂面,将他发丝吹得稍稍扬起,亦将他衣襟处的几点红痕展露出来。
十一见了,只觉自己心跳如雷,几乎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感觉了。
他走过去,只觉自己像掬了一捧天上的月光,又像将本在天上的仙子就此锁在怀中,被他占有。
十一想,他的主上大约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何种模样,简直。。。。。。简直无时无刻都在引人沉沦。
“这是什么?”
雁惊寒显然丝毫不知十一此时所想,眼见对方走近,反倒先注意到了十一手上所拿之物。
十一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走至对方身前,一面将右手中的信封递出,一面暗自清了清嗓子,尽量若无其事道:“属下方才回殿时正碰上阮殷殷前来,此乃中原武林所发,邀请主上携揽月楼共讨碧水宫。”
“哦?倒比我猜得早到了几日,看来不少人已然等不及了。”
雁惊寒实则方才心中已有所猜测,故而闻言便也并不如何惊讶,只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封接过拆阅起来。
十一见状,心知对方必然有所思量,便也并不急于开口打扰。
只是他站在此处,感觉山风已比先前凉了许多,念头转过不由有些担忧,便又上前半步靠近了。
也无需多说什么,两人这些时日仿佛早已养成某种默契,雁惊寒头也未抬,感觉到十一双手探上他腰间,只余光扫过便自发配合对方动作起来。
原本黑色绣金的外衣复又从肩背滑落,委顿在地上,十一喉结微动,尽力克制住手上动作,他有时觉得自己骨子里实则恶劣得很,十一不得不承认,他喜欢雁惊寒这样似信任又似天真,仿佛任由他“处置”的样子。
雪白内衫上身,遮住那些引人遐想的痕迹,而后是中衣、外衣。。。。。。等到雁惊寒将这封信读完,兀自沉思片刻,十一业已服侍他将衣裳穿好。
雁惊寒侧目凝望天边,右手食指在信上轻点,他心中已有了决断,等回过神来,就见十一正替他将衣襟理好。
“主上打算如何行事?”
两人四目相对,只听十一很快问道。
他不问“去与不去”,而是径直问雁惊寒“如何行事”,显然也是知道事到如今,揽月楼必然无法置身事外。但纵使应邀前往,究竟具体如何做,譬如派多少人马同去等等,自然又是一个可供斟酌的大问题。
既要能向中原武林示之以诚,以显揽月楼与之同仇敌忾之意,又不能不隐藏实力,留有余地。
雁惊寒听得十一这话,便知两人所见相同,已想到了一块去。
闻言只见他并不急于回答:“此事稍后再论,”只看了看对方,想到什么,而后凑近了轻声问道,“十一,你是否还有些事未同我说?”
语调温柔又不无认真。
十一听得这话,先是稍稍一愣,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忙伸手抓住雁惊寒手掌道:“是,属下此前已看过锦囊中那封信了。”
顿了顿,“属下。。。。。。我都想起来了。”
十一口中所说的“信”自然便是那封有关他身世之信,彼时雁惊寒曾在服下“玉蝉”之前特意将此信交至对方手中,而后等他苏醒后,一开始乃是因着顾忌十一状况,为免刺激对方,后来则是因为雁惊寒已心中有数,再加上他不得不回楼先行料理雁惊鸿等人,便等到此时方才细细问起。
雁惊寒心知十一大约也是因为上述原因,唯恐让他分心,故而这段时日才同样不曾主动提及此事——两人虽未明言,但从某一种程度来说却可谓心有灵犀。
不过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显然已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而揽月楼诸事平定后,无论十一想要如何处理当年有关之人,雁惊寒自觉都可设法让对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