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喇叭传出墨墨气若游丝的声音,"凌晨哥,怎么样了……”
她的脸转向监控摄像头,浑浊的眼白中央,瞳孔已经变成不正常的灰蓝色。但就在这样一双眼睛里,突然滚下两行漆黑的泪——那是病毒侵蚀泪腺的征兆。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对镜头这边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黑色的血沫溅在透明隔离罩上,像一幅狰狞的抽象画。
“她在等什么?”
我的声音在发抖,左臂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叶枭沉默地调出另一个监控窗口。画面里是基地顶层的阳光房,窗外夕阳如血。一个穿着防护服的护士正小心翼翼地把什么东西放进保温箱——那是个不足巴掌大的透明保育舱,里面蜷缩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早产儿。婴儿的胸口贴着电极片,微弱的心跳曲线在监护仪上艰难地起伏。
“胎儿提前剖出来了,才28周。”
叶枭的镜片反射着监控画面里微弱的生命体征光:“墨墨在等孩子第一次自主呼吸……她怕自己变成丧尸后,连这个都看不到了……”
我的视野突然一片血红。左臂的异变彻底失控,皮肤像被无形的手撕开,暴露出下面漆黑的、金属光泽的肌肉纤维。
监控画面里,墨墨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的脊椎反弓成不自然的弧度,束缚带深深勒进浮肿的皮肉。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按住她正在变异的右手——那手指已经长出锋利的黑色指甲。
监控里,透过厚厚的铅化玻璃,我看见墨墨被束缚在病床上的身影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她的指甲完全变黑变长,皮肤下的血管像活物般蠕动,右肩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色黏液。但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丧尸特有的浑浊灰白,却还在固执地望向角落里的婴儿监护屏幕。
"她还有意识?"我死死扒住观察窗的金属边框,指节发白。
"新型变异病毒的特点。"叶枭的声音从防护面罩后闷闷传来,"会保留部分宿主记忆和情感,但最终还是会。。。。。。"
他的话被隔离室内突然响起的婴儿啼哭打断。那个早产儿——我的孩子——竟然在这时候发出了第一声微弱的哭声。奇迹般地,病床上正在丧尸化的墨墨突然停止了挣扎。
一滴漆黑的泪从她灰白的眼睛里滚落。她的嘴唇蠕动着,我通过唇语读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她猛地转头看向观察窗,浑浊的眼睛竟然精准地对上了监控。那一瞬间,我确信她认出了我。她的右手艰难地抬起,变异的手指在隔离罩上缓慢地、颤抖地画了颗歪歪扭扭的心。
“带我去见她。”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
叶枭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已经是三天以前的监控了!你能去干什么!”
“带我去。”
我抬起已经完全异变的左臂,漆黑的指尖轻轻划过合金墙面。五道深达寸余的沟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特种钢材表面,像热刀切过黄油,“或者我自己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