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卡斯帕那张俊脸时,伊莉丝瞬间洞悉了他那点“险恶用心”——看看他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眼底那丝等着看戏的促狭。
自己若真傻乎乎和盘托出,岂不是正中下怀,等着被他夹枪带棒地好一番奚落?
怪不得玛格总说,“心眼多”的男人最是不省心、难对付。
她此刻算是深有体会。
眼珠一转,伊莉丝计上心头,决定反将一军。
“说了啊,”女人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拖长了调子,“他走前可是千叮万嘱——‘要是卡斯帕不听话,趁早换一个更省心的。莫甘娜夫人那儿,听话懂事的近侍,多的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脸上的表情果然寸寸冻结。
目的达成!这次换作伊莉丝唇角的弧度加深,脚步轻快地跳上马车。
“怎么了,卡斯帕?”
难得在言语交锋中扳回一城,她心情大好,从车窗探出头来,憋笑憋得声音都带了颤音,“要是刚才哪句话戳了您‘老人家’的心窝子,您也跟我说说‘压在心底的心思’嘛,可别憋出内伤。等会儿还要赶路去南地呢。”
“小、的、不、敢。”
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驾!”
车夫长鞭一甩,骏马扬蹄,沉重的车轮缓缓碾过石板路,辘辘作响。
伊莉丝支颐倚在窗边,梅尔基亚那高耸如林的灰黑城堡群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请等一下——!”
一声急促的呼喊穿透辘辘车声,从后方追来。
伊莉丝立刻拍了拍连通驾驶座的小窗。
不一会儿,她寝殿的一个小侍女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追至车窗下,胸膛剧烈起伏,好半天才捋顺了气:
“玛、玛格姐姐……让我给您送样东西。”
她踮起脚,将一缕用细绳束的整齐的发丝递进车窗。
伊莉丝认出,这正是那日“核桃堡垒”惨败后,自己亲手剪下交给玛格的“信物”。
“她让我捎句话……说您欠她的那笔账,不知还记不记得。她想跟您换个赌约。”侍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束口袋子塞过来。
伊莉丝接过,指尖一捻,细碎的摩擦声从袋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