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况很危急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看见和冬那诚恳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普琳明白了过来。
——她认为自己被胁迫。
——为什么这样想?
——她知道自己选择和家哨兵的官方理由。
其实也不算官方,普琳想,从产生这个念头开始她都不知道布局多久了,又是多少次面对他们关于向导身份的质疑。
和冬竟然跟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样。
不,她不是目光短浅。
普琳隐晦的打量她,眉目清秀、气质清正,即使在军队待了那么多年也没染上兵油子的腻味,反而彬彬如学子。
刚来卡特琳宫就大闹琥珀会所,去了红丝绒又断然拒绝‘向导’服务,反而孤身一人探查线索,一次又一次,亨瑞说她莽撞不会权衡利弊,可普琳却只看见她面对危险从没想过退缩,即使被困也不失英勇。
普琳想起为和冬治疗时曾经踏足的精神图景,崩塌带来的凌乱之下掩藏着昔日的繁华与整齐,她的精神体是一只雪豹,纯白无暇,没有一丝杂毛,站在岩壁上冲人大吼的时候威风凛凛,一如它的主人。
这种人,这种人应该会有一个叫做信仰的东西。
普琳说:“你知道了?”她低垂着眼皮,以此掩盖自己眼中的复杂,有欣赏有思量也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将人诱入‘歧途’的冲动。
为什么不能让效忠国王的骑士为公主奉上王冠呢?
和冬。
“和冬,”公主看着她,美目盈盈,好像在看自己的救世主:“我需要你,你可以帮助我吗?”
和冬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殿下,”在普琳还未组织好措辞开口之前,听到和冬这么说:“如果您真的受人胁迫,我有帮助您的责任,但最要紧的是通告国王,避免他们为了颠覆王权引发的混乱。”
“连年战争施加的重税,已经让人民的生活足够艰难,普通人不应该再遭受因为他们
对权力追求而带来的痛苦。”
“首都星有一百五十万人,因为之前的教育计划,迁入很多教育机构,学生大概占总人数的十分之一,他们生活优渥、性格单纯、很容易被人鼓动,真到那时候军警等暴力机构也无法妥善处理,一切都晚了。”
普琳没跟她说自己就是教育计划的推动者,上个年度她甚至还推动了首都中心区人口回流的政策,——根据历来数据统计,越是居住在政治中心的选民,越是不会支持执政党。等下一个选举年到来,亲王室的执政党下台,她想做什么都容易很多。
当然明面上肯定都是为了帝国的教育发展,为了将首都星打造成最高等的居住地。
和冬不是第一个意识到政治风险的人,但却是第一个在她面前如此担心的喊着殿下,忧心忡忡的建议她如何将一切诉之于众、将她播下的火种趁早熄灭的‘忠臣’。
这种身份上的反差,让普琳莫名有点跟人玩捉迷藏时的愉悦。
真敏锐啊哨兵。
真正直啊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