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晚间时候方梨和良吉不会出门,否则定要惊掉下巴。
“桃花酥的铺子新出了冰酥酪,明日我买些回来吧?”
陈允渡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这不是他想要说的事情。
许栀和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轻飘飘说:“好呀。”
有一只蚊子从面前飞过,许栀和看准时机,掌心相击,原先还在嗡嗡叫唤的蚊子永久地闭上了嘴,留下一片安静。
往前倾的时候,她放松自己没有控制平衡,坠入了陈允渡的怀中。
反正他一定会接住。
陈允渡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感受着许栀和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伸手勾起他的一抹发丝,“到底什么事情啊?”
“……”陈允渡的睫毛微动,须臾,说:“梅公让我这几日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峨桥县。”
“回去?——哦对,金秋八月乃是秋闱,你要回去应试,”许栀和拍了拍脑门,“我陪你一道回去?”
陈允渡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近来这段时日他都将许栀和的辛累看在眼中。从汴京城到峨桥县大半个月时光,需要在闷热的船舱中闷那么久,他担心许栀和受不住。
“不用,”陈允渡说,“来回左不过三四个月,我很快回来。”
许栀和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故作淡定的人神色中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怅然和不舍,却依旧嘴硬得很,“这次只我和梅丰羽一道回去,梅公和刁娘子留在汴京,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去找。”
梅公和刁娘子,亦师亦亲。
许栀和耐心地听完他理性而认真的叮嘱,然后又重新问了一句:“真不要我去?”
陈允渡环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半响,下定决心,“不必。”
许栀和没再说话,转了话题,“也好,你回去之后,顺道帮我看看我陪嫁的两处田庄,去岁小舅和小舅母说收成不好卖,今年看看有没有适合出手的契机。对了,许府那边,你不必理会。”
陈允渡:“我知道。”
许栀和说:“然后呀,再过几日我去一趟应天府,前些日子秋儿写信过来,说是生意越来越好,翠雁和小槐忙不过来,她重新招了三个人帮厨,现在想着将对面的铺子也盘下来,再修个二楼。”
动土这样的大事,秋儿装的再镇定,不免还是有些心慌。
许栀和觉得自己和秋儿在某些时刻意外地殊途同归,明明都不那么确信,却又同时相信有对方在,就会很安心。
陈允渡安静地听着她的后面几个月的规划,笑意浅淡。
连即将分别的惆怅与伤感都被冲淡了几分。
陈允渡虽然整个人就是一块大型的凉玉,但抱得久了,再好的玉质也会升温。
许栀和热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推陈允渡的肩膀,言简意赅道:“热。”
陈允渡微微往后仰了一些,没有彻底将她松开,“……再抱一会儿。”
许栀和闷笑一声,伸手将他的脸抬起来了一点,她凑近,直到鼻尖相对,眼中情绪无处可逃,她才笑着说:“陈允渡,你是不是紧张了?”
三年一科举,多少书生寒窗数年,只为今朝。
陈允渡贴近她的唇角,落在一个略带凉意的吻,嗓音透过喉结传入她的耳中,“没有?不尽然,一点点吧。”
难得见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显得胸有成竹的陈允渡露出这样的表情,许栀和眼中的笑意更甚,但她心底知道,越是考前最关键的时候,越不能表现得比考生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