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间,风也为此停止,相叠的掌心热量传递,甚至可以感受薄薄的肌肤下,心跳起伏的声音。
许栀和在手上用了些,便将梅丰羽倾尽全力都移动不了的少年往自己的方向扯动了。他脚步松动,在离许栀和还有几寸的时候却又奇迹般地站稳了,很难让人不觉得他是故意的。
陈允渡在站稳的同时,还有空将许栀和挪动的位置轻轻扶正,怕她从棚下的椅上掉下来。
他微微俯身,将许栀和落在地上的裙摆捏起来,将褶皱抚平,铺在她的身边。
许栀和看着他的动作,姿势闲适而放松。在陈允渡俯身的期间,她伸手勾起陈允渡的一束头发——他的头发又长长了,沐浴过后,发丝披在身后,整个人带着如同水中精魅刚刚上岸为人的潮湿意味。
陈允渡一般只会用布巾擦到滴不出来水的时候就会收手,剩下交给夜风。
许栀和有时候会帮他擦干头皮,有时候太困,会叮嘱他自己好好擦干净,免得第二日睡醒的时候头疼。
指尖的发丝带着丝绸般的柔顺触感,许栀和低头凑近陈允渡的头发,像小动物一样嗅了嗅,闻到上面浅淡的松柏香味。
陈允渡的身体有些僵硬,缓了一会儿才敢放大自己的动作幅度,像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惊走偶尔露出肚皮,悠闲靠近人类的小兽。
他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微不可察。
许栀和离得极近,自然没错过他神色的变幻,她将空闲的那一只手搭在陈允渡的肩头,说话的语气带着盈盈的笑意,气流吹在他的耳垂上,“你和梅公说过了吗?”
要是没说,现在让良吉去跑一趟。
陈允渡一时间分不清她是说话时正常的气流,还是故意在自己的耳边吹气,但这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他说:“今日梅公也说,当趁着春光尚好,出去走动。”
“那真是巧了。”
许栀和讶然了片刻,旋即说,“那正好,我们明日晨起去大相国寺看杏花,要是人不多,顺道在大相国寺用过素斋。”
陈允渡听着许栀和的安排,眼中笑意浅浅:“听你的。”
……
翌日一早,许栀和换上自己最具春意的嫩青色衣裙,又配上碧色的坠玉珠簪,盘成一个青葱温柔的圆髻。
有几根碎发长度不够,方梨瞧了一眼,下意思伸手去蘸桂花油,想将这几根看着“不服管束”的碎发紧贴头皮,许栀和抗拒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中的抗拒意味很明显。
方梨正了正神色:“姑娘,往日我也就随你了。现在要出门,这样看着,十分不雅。”
她省了后半段没说出口的话——像这样松散着头发,不是体面的娘子该做为的。
还没成婚的姑娘们梳这样的头发是娇憨,她现在这样,可就是不得体了。
在涉及许栀和的面子方面,方梨向来是极其强硬的。许栀和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碎发小心翼翼地用篦子插入发缝,然后点了手边的清水,将原先嘭开几根碎发捋顺。
“这样可以了吗?”
许栀和做完这些,瞧了一眼镜子中自己,镜中人眉目舒展,眼神澄澈明亮,唇上点了盈润的口脂,像是晨起沾了露珠的鲜花。
她的脸型柔和漂亮,即便没有这几缕碎发修饰脸型,也十分娇俏灵动。近些日子笑口常开,整个人都透出着淡淡的喜悦,只一眼,就叫人心生欢喜。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