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大半条汴河大街,几人从两栋商铺中间的小道钻进去,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
马行街。
梅丰羽指着几十丈开外的一个小巷,语气兴奋道:“宅院便在那边了。”
许栀和往旁边看了一眼,路口的商铺名叫“多宝斋”,她默念两遍,在心中记住名字。
以后从汴河大街过来,只消记着这间铺子,就好找路了。
宅院已经与人过过定,梅丰羽拿着钥匙开锁,推开后,一座一进宅院遍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正对着大门的,是主屋,东西各两配屋,比现在在水阳县的宅子略小些。东边做了厨房,西边的两间屋子便要挤下方梨、秋儿和良吉三人。良吉自然单独一间,方梨和秋儿免不得要挤一挤。
“小是小了点,但是地段好啊。”
梅丰羽伸手掸了掸迎面的灰,对陈允渡和许栀和道,“现在先简单把里间房屋打扫,院子里头慢慢收拾。”
梅丰羽很是乐观,“瞧,院中还有芭蕉。雨打芭蕉,何等温婉缠绵的意境……不说了不说了,开始打扫吧。”
许栀和望着四方院,也动了起来,推开主屋的门,正对着迎客的正厅,旁边隔着一个老旧脱色的博古架,上面的东西被前主家带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博古架的后面,则是一张板床。
旁的都还好说,床是万万不能将就,许栀和看到床板的第一眼,瞬间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换张柔软舒适的架子床。
人的一生中,将近小半的时光都要在床上度过,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了睡眠。
“汴京哪里有木坊啊?”
许栀和转了一圈,走到梅丰羽的身边,“这博古架倒是还好,粉了照样能用,可这床着实寒碜。”
梅丰羽每隔几年都会回汴京小住月余,自然比他们熟悉一些。
梅丰羽正在与陈允渡商量怎么把正厅另一边改成书房,听到许栀和的问题,脑海中不知道联想了什么,猛地一红,呛得咳嗽起来。
陈允渡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别乱想。”
梅丰羽连忙挥手,“我没有乱想,我没想床会塌!我真的没想床会塌!”
陈允渡:“……”
许栀和:“?”
梅丰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外面听到动静的方梨不明所以,探出半个脑袋,“姑娘,姑爷,你们说什么床塌了?”
陈允渡瞥了一眼许栀和绯红的侧脸,清了清嗓,“无事,自去忙吧。”
方梨“哦”了一声,又拿着扫帚离开了。
许栀和的背有些僵硬,她抬头看着陈允渡,后者面如璞玉,只耳尖微微透出一抹红。
这人……
她嗔怪地瞪了陈允渡一眼,转头走了。
无辜被牵累的陈允渡只能眼神质问梅丰羽,后者挠了挠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