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什么事。”他同样把声音压低,第一次像做贼似的,神情有些纠结,“同桌,我有点事要问你。”
两年来,在所有认识、熟悉李然的师生眼里,他是一个不太聪明,而且极为刻板的学生。
老实得令人发指。
五官和性格各长各的。
他给自己制定规矩,而接下来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都将严格执行。除非期间有突发状况,他才能稍微改变。
比如踩点上学。
这种风雨无阻、完全不知变通的死板时刻,他优哉游哉地执行了两年,并以此为豪。
直到他被一个总是抢路、抢红灯的惯犯撞歪,被迫剐蹭库里南豪车,险些背负巨款,才意识到任何时间都得多留出一点。
所有同学都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李然嘴巴严,不爱说自己的事更不爱说别人的事。
只知道提前五分钟进班,是李然不言不语中进行的。
最重要的是,李然对自己的智商有非常清晰的认知,不管他是不爱学习,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知道自己是笨蛋,永远不可能赶超同桌,所以他得过且过,从来不去讲台或者办公室询问老师自己不会的题,当然也不问同桌。
同班同学和他开玩笑,叫他阿呆,李然嘴上答应,看似融入进这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实则他一直特立独行。
他对大家不好奇,也从不向大家求助。哪怕只是帮忙挪动一下桌子板凳这样的小事。
自己的事永远自己解决。
他明明待在繁华的人类社会中,却甘愿做一个孤岛。
可想而知当齐值听到李然对他说“问你点事”的时候,他有多么震撼。
当听李然不知如何说起,但还是尽量三言两语、磕磕绊绊地认真说明,“该如何每天给对方发更多的绿泡泡消息”这样更显炸裂的问题时,齐值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他单手握拳,屈起拇指,拇指快速敲击眉心位置,想把脑中的混沌敲开。
离上课还有段时间,老师不会来。李然眼睁睁地看着齐值突然像是鬼上身,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他紧张地后背贴墙,双手握拳挡在前面。
明显是一种如果齐值发疯扑过来要咬他脖子的话,能及时把他挡开的防御姿态。
他也不想拿这事问同学,不符合李然的生存之道。
但李然已经山穷水尽,实在没办法,他去哪儿找那么多话题给迟先生发消息嘛。
……迟蓦就会为难人。
齐值从上高一开始,便谈过许多个女朋友,关于如何聊天他的经验绝对充沛丰富。
找话题轻轻松松吧。
而且齐值的情史那么多,却没有人说他是渣男。他谈恋爱一对一,不劈腿,舍得花钱,分手给分手费,挑不出错。
至今没一个前任说他对自己不好,都说齐值是很棒的男友。
“李然。”齐值严肃道。
李然莫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