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抱着个死人那么久身子抖如筛糠,青荫也没听他喊出一半声。
他倒想错了。
男童不止能说,还能叫,在盯了青荫一阵后,猛地扑上来搂住青荫,瘦的麻杆细的身板里不知哪来的力气,劲道大得惊人。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嚎啕大哭,怎么停都停不住。
“娘,娘……”
他抓着青荫的背,不断往自己身上贴近,不断唤。
直到近乎半刻钟过,力竭了,才错开用红肿的眼望了青荫一眼,又昏过去。
然后,发起高热,从头到脚烫的跟火炉一般。
人命一向薄脆如纸,青荫可不想他眼一闭烧没了,匆忙给他又是擦身又是喂药。
及至天明,总算热气褪去,额头身上都发了汗。
男童烧得一直无意识,就是这样,仍始终抓着青荫的衣角。
待有一丝意识,立刻睁眼看青荫,紧贴在青荫的怀里模糊不清地呢喃:
“我、我以为你死了,我好怕……”
“娘,冷。”
“你的身体好凉,像冰一般。”
青荫回答他:“天冷,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可等第二天早上晨光起来,他实则封死门窗,把日光直射的地方全给堵住。
鬼都是畏光的。
男童一日过去好些了,刚恢复几分便从床上起来,把仅有一块的被子让给青荫。
面色苍白问:“娘,我嘴里有药味,你把药给我喝了吗?那你怎么办?”
就那完煮了不知几遍的破药渣,能救谁的命?靠的是他以前作为奇珍异宝收藏的灵药才对。
青荫肉痛地腹诽,看着男童被擦得白净的脸,面上只微笑:“娘已经好了。”
“不信?看娘亲的脸还看不出吗?”
仍是一张清瘦的脸,精神气已大不同,饱满之余甚至有些道不明的狡黠。
男童怔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