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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生似从脊梁骨走了魂儿,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公交堵在半路。
他们比预定时间晚半小时才抵酒楼。
罗老板竟然亲自出门,代他接待。
他神不守舍。
开席了。
喧嚷、笑闹,推杯换盏的叮呤咣啷。
罗耀山总算找到时机。
问:“病了?脸色这样难看。”
林砚生延延挨挨,极小声地说:“……被你说中了。”
“什么?”
“就是,秦茂林。”
罗耀山是何许人等?
稍作思考,他立刻将整件事想通。
“哈,……咳,”他笑出声才觉得不合时宜,止住,“那小子,处处不凡,连身世也是呵。”
“事到如今,你别光顾着说风凉话。”林砚生说。
“这不是好事么?听说秦茂林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儿女子侄都候在病床前等分遗产。现在又加入一个秦舜,多他一个不多。就算只从指缝里漏下一点,也够他少走十年弯路,省去跟人卖贱力、比运气。”
“人在不同世界,终究会渐行渐远。”林砚生说,快哭了。
他尽量忍住,可还是眼泛泪光,睫毛润湿。
罗耀山握住他的手。
林砚生没注意。
“秦茂林说认回秦舜以后不准再见你吗?”
他摇头。
“现代社会,他有人身自由,他依然可以和你来往。假如他认祖归宗以后就嫌弃你,不是你的错。”
“阿舜哪有那么没良心!”
“和我说实话——”罗耀山俯身贴近,“秦茂林出什么价钱?”
“……一百万。”林砚生涨红脸。财帛动人心,他为此羞愧。
“才一百万?好吝啬。”罗耀山扬眉。
林砚生一噎,没好气:“比不得您罗老板日入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