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城的夏,炎毒至恶名昭彰。
白天。
林砚生去到骆克道,满地是鬼佬,从街头找到街尾,挨家问。
一个女人站在酒吧外面抽烟。
他踯躅着脚,上前问,秦舜在不在?女人问,谁?他说,秦舜。拿出相片。是去年拍的,十三岁的阿舜脸孔稚钝。
女人说不知道,拿起相片,又问:“这小子是你的弟弟?真俊。”乜他一眼,揶揄地笑,“与你长得不像。”
“是我的孩子。”他说,红着脸,“我是他叔叔。”
挨得太近,林砚生闻到女人身上的胭脂水粉味。他耳朵红极了,烧得透明。
世上原来还有这样薄皮的男子。
女人想。
薄皮成这样也敢来这里。
林砚生本来是不敢,但他豁出去了。
有人告诉他在这附近疑似见到秦舜,他心里没太信,但还是火腾厮毛地来找。
他抱一线希望,诚恳说:“要是见到他,能否转告让他回家,就说,他叔叔一直在家等他。”
林砚生灰头灰脸地回家去。
省钱不搭公交,步行。
路上看见一班小孩在开车门,被警察看到,作鸟兽散。
拐过三条街又遇上。
几个小孩蛮可怜,流浪狗一样蹲在路边。
林砚生踅返,给他们每人一个面包、一支汽水,和一元钱。
林砚生问:“你们怎么在街上做阿飞?”
小孩吃他的也不嘴软,牙尖尖:“神经,要你啰嗦!”
骂完就跑。
欸。
他还没来得及问呀,说不定他家阿舜也正在哪里做小阿飞。
阿舜,阿舜……阿舜现今在哪呢?
有没有挨饿,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