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目光不由跟着他一起看去,来人正是太子。
太子跪于殿中,叩头:“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半晌未应声。
太子候了片刻,再次重复一遍。
上首飞来一本奏折,砸在太子额角。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惊,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头绪。
连处变不惊的刘大学士都面露惊色,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太子将折子拾起安放于身前,继续跪好:“儿臣该死。”
皇帝终于出声,开口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恨之言:“你是该死!朕派陈寺去东宫传令三次,还不见你来。卯时初传第一道令,巳时正你才来见朕。太子是要朕下旨吗?你可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几位臣子面面相觑,心中齐齐想道,陛下向来宽宥,今日这话是否太过言重了?
刘绪的视线在愤怒的陛下、激动的五皇子身上辗转,最终落回到安静的太子。
他离太子最近,发现了不对之处:“太子殿下,敢问颈上缘何有伤
?”
自进殿始,太子就一直垂首,现在被所有人注视着,不得不抬头直视眉眼凌厉的皇帝。
自此,颈上暧昧的抓痕也就展露无遗。
“父皇,儿臣该死。”
在群臣惊讶的视线中,太子膝行几步:“昨夜儿臣来寻父皇请教课业,未见父皇,却撞见一位美貌的守宫宫女。来前儿臣饮了几杯酒,酒意上头,一时糊涂,就……收用了她。”
太子面具愧色:“颈上伤口,乃是昨夜寻欢作乐之时……那女子留于我身的抓痕。”
荒唐!
在场的几位都是文官,哪里听得这等露骨之词。
此地是商议国事的政殿,此人是未来的国君。
太子自小就行得端正,先后以都察院御史陈束、国子监祭酒纪慈为太子太傅,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十几年来从不行差踏错,可何时长成了此等纨绔模样!
有以清正著称的臣子,已然头晕眼花、呼吸困难了。
太子一脸悔恨:“儿臣只是醉了酒,一时糊涂,下次不会再犯了。”
皇帝的怒意已然平息下来,面色依旧难看:“朕命你闭门自省,皇后更是请了高僧讲经助你修身养性。可你竟罔顾皇命,还染指御前宫女,此等昏聩行径,怎配为一国太子!”
太子伏地不起,苦苦哀求:“儿臣知道错了,可连日闭门思过,儿臣实在苦闷,父皇饶了儿臣吧。”
五皇子道:“今日随随便便就从御前抢了宫女宠幸,明日是否看不顺眼,还能将哪个内侍一剑杀死?太子醉酒事小,冒犯圣威事大。并非不为太子求情,只是为保天威,父皇必须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