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湄暗暗点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是太子,自出生就不必为生计发愁。立在万万人之上,苦恼许多人几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事情。
或许还会听着臣民歌功颂德,当真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人。
滑稽、可笑!
太子摸着嘴唇曾经落着血痂的地方。
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宋湄:“从未有人让本宫受到这么大的屈辱,你是第一个。掌掴太子、辱骂皇室,无论是哪一条罪名,足够御史台上折子批斗你一月不止。”
太子顿了顿,压沉声音:“或许还要请旨将你重罚,以儆效尤。冯娘子如此损我颜面,竟还想着要本宫帮你,凭什么呢?”
宋湄瞪着太子:“殿下若是安分守己,
臣妇也不会手痒痒。”
太子低低笑出声:“好啊,
本宫听冯娘子的。红杏回墙,安分守己。冯娘子大可当本宫不存在,本宫只是来寻父皇请教课业罢了。那么冯娘子,你打算如何自救呢?”
宋湄犹犹豫豫:“我是良民百姓,你们……”
太子讥讽地笑:“你还是和第一次遇见时一样,又天真又蠢。”
宋湄也知道,自己试图用道德伦理说服狗太子和狗皇帝这种行为,有点异想天开。
太子忽然道:“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本宫?”
宋湄抿嘴,再次看那支香,还剩一多半。
强权在上,她被塞在箱子里、还是在暗地里有皇帝的允许下进宫,尚且经历了层层守卫严查。
那么想要出宫也是一样,还是从皇帝的寝殿出去……
何其难如登天!
宋湄又抠起了地衣:“一国储君,一国皇帝,难道就不怕御史台口诛笔伐吗!如果我将此事捅出来……”
太子慢悠悠地问:“你以为你还出得去?晏京良家女被掳之事早已发生,甚至比百姓听闻时发生得更早。天子脚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京兆尹却迟迟抓不到凶手。你猜一猜,是谁在背后支持?”
五皇子?还是皇帝?
没有区别,无论是五皇子还是皇帝,最终她都会被送到皇帝的寝宫来。
而皇帝这里的嬷嬷手段熟练,分明是对这件事心知肚明的。
太子知道宋湄已经想明白:“本宫与父皇既是父子,更是君臣。近来失了宠信,更不要提本宫也不是君子,夜夜肖想臣下的妻子,又有何脸面去指责父皇的行径。所以抱歉了,冯娘子,本宫无能为力。”
说着,太子站起来。
他走到香炉边,顶着宋湄紧张的视线,两指掐断了未燃尽的香:“时辰已到。再待下去,父皇该亲自过来寻你了。”
太子扬手,纱帐外久候的李朝恩转身出去。
紧接着,宋湄就听到了老嬷嬷的说话声,她们被太子放了。
老嬷嬷领着宫女出现在帐外,往里面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