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丰道,“陛下背着人又进了丹药,才又急怒攻心的,太医说已是药石罔效了。”
已到了东阁门外,这里是宣宁帝的卧寝,进去后,卫王同安王和平王都在外间,往内寝的门开着,能看见有太医守在里面。
屋里一股浓郁的汤药味儿,因着闻了一路的血腥味儿,平日另人窒闷的汤药味儿也没那么难闻了。
见到跟在陈太后身边的崔兰愔,一脸悲戚的安王和平王愣了下,侧头见卫王并无异议,两人上前拜见了,“给太后请安。”
“嗯”了声,陈太后算是应了,她往临窗的紫檀雕云龙纹榻上坐了,问向卫王,“多会儿能醒?”
卫王回道:“就这会儿了。”
见崔兰愔还站着,他指着榻边的椅子,在椅背上弹了一指,知道他又是烦到不想说话了,崔兰愔乖顺地过去坐了。卫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崔兰愔能感觉到他满身躁意就要按捺不住了。
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崔兰愔站起来:“表叔,我去凉个帕子给你擦把脸吧。”
“嗯。”
卫王应了。
“王爷乏到了,他已两天未睡了。”
谷丰赶忙引了崔兰愔去茶房,用凉水浸了两个湿帕子过来。
卫王接过抹了脸,崔兰愔给另一个帕子叠成长方,搭到他额上,见卫王一声不吭地由着她动作,安王和平安忍不住又往崔兰愔这里打量了好几眼。
没一会儿,卫王拿下帕子,脸上就不似刚才那样冷凝得要结冰一样。
外头忽然喧哗起来,谷丰往外探了,回来说,“李首辅迎了李太后过来。”
陈太后看了眼卫王,“你通知的?”
“嗯,正好一遭说清楚。”
卫王合上眼。
“也好。”
陈太后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门被推开了,一位四十余岁的儒雅男子搀着一位弱质老妇人进来,该就是李首辅和李太后了。
外表上看,李太后和陈太后也是截然不同的,崔兰愔看过陈太后年轻时的画像,很是明艳大方。
而李太后这些年该是保养的很精心,从她的脸上依稀能找出旧时的模样,就是那种弱柳扶风一样的娇怯之极的美人。
崔兰愔就算不愿意也得承认,她和李太后是同一型的容貌,所以,第一次去福宁宫时,陈太后对她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
安王和平王上前给李太后请安,李太后受礼后让两人退到一边,一眼都没往这边瞅,就拿手帕抹着泪往里奔去了。
“皇帝,你怎么就如此了,我生养你一场,多少辛苦,怎能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你醒醒,你不能这样糊涂着走了……”
“陛下这会儿需安静,太后先等等罢。”
有道声音劝道。
“你这阉奴,广升呢,怎不见他在皇帝跟前守着。”
李太后随后又道,“你是姚妃宫里的文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