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对了,刘铢以张满屯的家小威胁,他同样招供,符印被史二郎带走了。”
“伪供。”
萧弈随口吐出两个字,推开门。
张满屯已不成人样,褴褛的衣衫被血污浸透,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烙印,以及各种青紫肿胀,十指扭曲,一只眼肿得只剩缝隙,另一只却犹倔强环瞪。
萧弈走近,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张满屯一只环瞪的大眼中。
“满屯哥。”
张满屯喉头滚动了一下,把骂人的话咽下,像大黑熊般咧嘴。
他发出嗬嗬的声音,道:“二郎?二郎你快走……”
萧弈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里的人都爱演,比他替的主角演技更好,个个都想演死他。
他再次向聂文进一揖,道:“将军。”
没等他话说完,聂文进挥退了旁人,并吩咐把门关上。
随着“嗒”的轻声,刑房中只剩两人。
“我说过‘两清了’,满屯哥何苦还要诬陷我?”
“你说归你说,俺没认,你卖主求荣……”
“啪!”
萧弈抬手就给了张满屯一个重重的耳光。
“别跟我来这套,告诉你,我从没把史家当成主子,史弘肇杀了李崧全家,以奴婢待我,我卧薪尝胆,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我不欠史家,更不欠你。”
话到最后,他一字一句道:“只杀史德渊一个,已是我的仁慈。”
张满屯怔在那儿,无言以对。
萧弈料定,在张满屯朴素的价值观里,他为李崧报仇,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忠心。
好一会,他叹惜了一声。
“当夜情形,我不杀史德渊,他便逃得出吗?我给他一个痛快,岂不好过他像史德珫一样受苦。”
“大公子……太他娘苦了……”
张满屯嘴唇抖动,偌大一条猛汉,竟是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