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原无声地笑了笑,狐狸尾巴这就露出来了。
日本留学花不了太多钱,真去了怕是也要他自己勤工俭学来赚学费的。而只要他这个当哥哥的出了国,小思就彻底无依无靠了,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店也保不住了。
这就叫……吃绝户。
“老二开的那家破店赚不着钱,他收的那些个古玩也没什么老东西,不如趁早把店卖了。到时候大伙把钱给分一分,剩下的留给你结婚用,也给小思留点嫁妆。”大伯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好像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一样。
大伯母和其他亲戚也在旁边附和。
“其实……还是有些老东西的。”
相原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哪呢?在哪呢?”
亲戚们纷纷问道。
“在我面前呢。”
相原平静说道。
死寂。
旁边看热闹的林警官表情怪异,跟背后的同事们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满是耐人寻味的意味。
“今天麻烦各位了。”
相原跟警官们点头致意,撑起伞走进暴雨里。
“哎我说你这死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这俩小崽子靠着那家破风水堂能活几天?”亲戚们气急败坏,但考虑到是在警署门口,才没有当场起冲突。
围观的警官们面面相觑。
林警官更是摇了摇头,虽然她被人嘱托过要尽量关照一下这家人,但清官委实是难断家务事。
但好在,这孩子也不傻。
相原独自一人穿过了斑马线,恰好有一辆巴士撞破风雨驰骋而来,把那些喧嚣和吵闹的声音跟自己隔开。
马路上白茫茫的一片,雨淅沥沥的下。
相原的心情有些怅然,倒不是因为亲戚们的丑陋嘴脸。
而是因为大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二叔的那家店,的确是赚不到什么钱。
没有人知道当年毕业于北大的二叔为什么要放弃那些高薪的工作跑回老家经营一家不赚钱的风水堂,这显然是一个非常荒唐的决定,不符合正常的逻辑。
但二叔的确把这家店视作人生最宝贵的心血成果,这些年来这老小子每次喝醉酒都会笑着说,如果以后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就要由相原来继承他的事业了。
毕竟相原也算他的半个儿子。
二叔是一个很不正经的人,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只会说一些白烂话,但唯独说到那家风水堂时格外认真,这些年还逼着他学了很多风水堪舆学的知识,以及店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