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惊寒自然知道身后人做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待开口,便见十一走出两步,将几个油纸包打开放在桌上,低头道:“主上请用。”
雁惊寒。。。。。。他看着桌上摆开的几样糕点,以及与茶寮中天差地别的肉饼和肉干,罕见地沉默了。
记得十一所乘马匹上是栓了两个包袱,难道包袱中装的便是他从楼中备的吃食?!
十一见他静坐不动,想了想,又补充说明道:“主上放心,这些吃食是属下特意让秋管事准备的。”
秋菱是揽月殿中的侍女总管,是从前跟着雁惊寒母亲的侍女,只是因着容貌有损平时不大愿意见人,平日里雁惊寒在楼中的饮食起居皆由她安排打点。
雁惊寒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指了指旁边座位道:“坐。”
十一连忙道:“属下不敢。”
此时刚好小二将面和饼端上来了,雁惊寒看了看道:“不坐怎么吃,出门在外,不必拘礼。”
十一听了,只好依言坐下:“属下遵命。”
雁惊寒随手将糕点往他那边推了推,不再多说,两人各自吃起东西来。
起初雁惊寒还未发觉,待到他已经快要吃饱了,这才发现十一一直在吃茶寮中点的东西。那些东西刚上来时,雁惊寒出于好奇尝了一口,面饼又干又涩,面条寡淡无味,实在难以下口。
十一见他不吃了,也跟着放下碗筷,伸手雁惊寒添了一杯茶道:“主上可饱了?”
“嗯。”
雁惊寒端起茶杯,将桌上还剩下的一个肉饼推过去,不容分说道,“吃了。”
“主上。。。。。。”十一正想开口推拒,便见雁惊寒指尖不耐地敲了敲桌子。
他连忙禁声,老老实实拿起肉饼吃起来。心下开始琢磨晚上得找个好些的地方住宿才行,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吃住,必要时候就是不吃不睡也可的,只怕主上难受。
两人填饱肚子,便又上路了。
武林大会在常青门中召开,这也是雁惊寒此行的终点,但他有心想去聚海帮一探,因此便打算取道扬州。
雁惊寒说要巡查楼中分舵,倒也并不纯粹是借口。他在出发前便已吩咐阮殷殷先行打点,雁惊寒本人虽说不是金贵讲究的贵公子,但他在在揽月楼中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自然也不肯太过折腾自己。因此两人也需要时不时打点行装,一路行来,倒也真的看了不少分舵,尤其是客栈酒楼。
出发已近一旬,越接近江浙一带,天气越是潮湿多雨。
这日突下暴雨,两人为免淋湿,在一处破庙中歇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天黑之前可能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雁惊寒当机立断,择了小路继续前行。
黑马受过训练,即便在蜿蜒狭窄的小路上,速度也丝毫不慢。马蹄踏过溅起泥水,撒在路旁的青草上,打得枝叶轻轻颤动。
雁惊寒抬手扫过眼前横斜的枝桠,叶片上未干的雨水随之洒落,雨后阳光初现,光线照的这雨珠清澈犹如明镜。
他猝然勒马停下,下一刻,风声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