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对着一堆老厂房的结构数据犯难,闻言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发,含糊地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
没一会,吹风机的嗡鸣声在头顶响起来。
池衡不知何时拿着吹风机站到了她身后,温热的风混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冽味道,一起笼罩下来。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熟练,偶尔会碰到她的耳廓或者后颈,曾婳一僵了僵,最终还是放松下来,任由他细致地给自己吹头。
临睡前,池衡又倒了药酒,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娴熟地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腿上。
微凉的药酒在掌心搓热,覆上她已消肿大半的脚踝,缓解那点残留的酸痛。
曾婳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
这几天被刻意压抑和忽略的种种情绪,在这令人放松的静谧里,终于找到了缝隙。
他的温柔,他的沉默,他的若无其事,都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折磨,反复拷问着她的心。
曾婳一忽然轻轻开口:
“池衡。”
“嗯?”他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池衡手上揉按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点意味复杂的弧度,半开玩笑地试探:“我说过的,我是你的情夫啊。”
曾婳一被噎得说不出话。
路翊的事不能坦白,她没法跟池衡解释清楚他们同谋般的关系,也没法否认自己对外有男朋友的说辞。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几分难堪。
良久,她像是败下阵来,坦诚道:“我承认,我对你是依赖的。”
池衡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又继续揉按,像是怕她反悔,没打断她。
“可能也还……”她终究没能把爱字说出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不止是依赖,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
他声音平静,反问:“你觉得依赖是错的?”
“不是错的,只是……”她蹙眉,像是在组织语言,想让他明白那份盘踞在心底的不安,“我只是…怕又会变成那样,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会躲在你身后,把所有难题和压力都推给你的曾婳一。”
池衡的手停在她的脚踝上,指腹摩挲着那块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