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溜又指着蔡总商旁边说:“去,跪在那里。”
他身后两个仆役跃跃欲试,吴承鉴知道这时若不识相,在见到吉山之前就得先白吃一顿打,便也过去跪下了,见他跪得随意,嘎溜过去踢了一脚,喝道:“跪老实点!”
吴承鉴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跪得规矩起来。
嘎溜这才去擦拭正中的那张交椅,擦拭得十分仔细,然而等他擦拭完了,还是不见吉山的踪影。
蔡总商显得极有耐心,虽然跪在地上,脸几乎贴着地面,却连呼吸也控制得十分平稳,吴承鉴却又打起哈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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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参将下令攻打仓库,然而他们旗兵自然是不先动手的,而是驱赶民壮为前驱——这是他们旗人做惯了的事情。
冯都头十分狗腿子,卖力地驱赶民壮上前,这个仓库修建得十分牢固,周围都没什么破绽可寻,只有仓库大门为进出之道,而大门外又摆放着铁马,这要是真打起来,只要仓库中的人有些武器,这批民壮不死上些人别想攻下仓门。但民壮死多少,舒参将却都不关心。
这时仓库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线,一个人被推了出来,随即仓库门迅速关闭。
“且等等!”冯都头举手叫停,派了人将那人接出来,近前一看,却是谢老四。
谢老四满身伤痕,又断了一只手,十分狼狈,他被带到舒参将、谢原礼身边,谢原礼有一堆的话要问他,比如问他为什么会轻易让盗贼得手之类,这时却只能按捺下来,只问:“老四,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放你出来了!”
舒参将问:“是你的人?”
“是,是,”谢原礼说:“这是我家派来看仓库的头儿。”
谢老四这时定了定神,忍着痛,带着哭腔说:“老爷,不好了,他们在仓库里放满了硫磺、菜油…”
谢原礼微微吃惊:“他们要做什么?”
谢老四说:“这伙盗贼,领头的是吴承鉴的师爷周贻瑾,还有他的帮闲铁头军疤。我出来前那个周贻瑾对我说,要我们不得上前,如果一定要攻仓库,他们就先放火烧了宜和行的茶叶,然后出来束手就擒。”
舒参将道:“行,那就随他们烧了茶叶,让他们出来束手就擒吧。”
冷不防谢原礼厉声叫道:“不行!不能烧茶叶!”
舒参将皱着眉头,谢原礼叫道:“参将老爷,你知道这批茶叶值多少钱吗?”
舒参将是奉命来剿贼,剿贼过程中茶叶有什么损失,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冷笑:“那是你的事情!”就仍然要下令逼盗贼出来投降。
谢原礼叫道:“舒参将!这批茶叶是吉山老爷交代了放在小人仓库里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失,如果茶叶被烧,吉山老爷怪罪下来,舒参将你吃罪得起码?”
舒参将是广州将军麾下的将领,并不是吉山的该管,就算吉山官大势大,也毕竟隔了一层,这次虽然是奉命行事来帮着监督府这边,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旗人老爷,听谢原礼一个汉人保商竟敢威胁自己,不由得大怒,喝道:“我只是奉命剿贼,广州将军可没跟我说要保住你的货,货物有什么损失,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