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商道:“嘎溜管事!”
嘎溜烦躁地挥了挥手,那两个旗兵便退下去了。
蔡总商这才问道:“贤侄,你们吴家承揽的不知这笔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吴承鉴微笑道:“整笔所需款项的数字,上次我们都知道了,但分给我们吴杨两家承揽,不知两家又如何分配?是对半分,还是六四,还是七三?”
蔡总商道:“吴家大杨家小,五五平分对吴家不敬,七三又太悬殊,不如六四如何?”他却早已算定,无论四还是五,杨家都必定破家,无论五还是六,吴家也都拿不出这笔现钱。
吴承鉴笑道:“行,那我们吴家便认了六成。”
蔡总商道:“什么时候交钱?”
吴承鉴笑道:“今天肯定是不行的,我家银库的存银不够。得等我和米尔顿先生结了本家茶的帐,那时就差不多了。”
众人心里都想:“你们的本家茶不是不见了么?难道找回来了?”
可就算找回来,换回来白银照样得搬进监督府,没法跟上游货商结账,依旧是破家的局面,这真是何苦来?
蔡总商问道:“什么时候能结账?”
吴承鉴道:“慢则一个月,快也要半个月。”
蔡总商皱眉道:“不行,太迟了。”
吴承鉴有些为难:“半个月都嫌迟?半个月后,往年我们吴家都才刚刚开始给合作商户结账呢。”
蔡总商道:“救灾如救火,岂能这般拖延?”
众人心里都想:“永定河水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哪来的灾情如火?”然而谁也不开口。
吴承鉴道:“真不行,那我争取十天之后吧。”
蔡总商道:“还是太迟。”
吴承鉴这时忽然愠怒道:“蔡叔叔,你这是募捐,还是逼债?我们吴家这次是主动捐献,不是欠债还钱!普天之下,募捐有这般募捐的吗?传了出去,笑掉满广州的大牙!”
蔡总商道:“我最多给你五日时间。”
“五日不行!”吴承鉴道:“这样吧,七日之后,家父要做寿礼。我阿爹说了,这场寿礼,他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我就先帮老人家了了这个心愿,等寿礼办完,当天晚上,我就押解银子进监督府,如何?”
蔡总商沉吟着,琢磨着吴承鉴拖延时间所为何来。
吴承鉴道:“蔡总商!你我一场亲戚,真要逼得家父连六十大寿都没得过?咱们就算把道理争到两广总督府上,主张以孝治天下的大方伯,怕也不会帮你。”
蔡总商听他扯出两广总督,心中微微一忌。
朱珪的心腹师爷虽然当众释放信息选卢弃吴,现在想必是不会反口——否则新履任的两广总督威望何在?
但如果吴承鉴打的官司只是五日七日之争,再抬出孝道大旗,真将官司打到两广总督府,朱珪就算不特地护着吴家,多半也会顺水推舟地恶心一下吉山。若是朱珪多个心眼,借着这场官司来个迁延时日,拖他一两个月那也不在话下,可那时和中堂的大事可就要被耽误了。
蔡士文左算又算,实在算不出吴承鉴就算多了七天的时间,又能如何翻盘,便道:“好吧。那就七日。还望贤侄守诺,若是不能守诺,吉山老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