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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内,徐沧正站在挂着武州舆图的木板前,手中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信是从贺州星夜兼程送来的,信封上顾婉君的字迹,让他心中颇有些不安。
俩人乃是义兄妹,书信来往多年,今日这封颇为不同,想来其中定有变故。
深吸一口气,徐沧拆开火漆,缓缓展开信纸时。顾婉君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中没有多余的寒暄,核心内容也就四个字“唇亡齿寒”。
“啪”的一声响,信纸被徐沧重重拍在桌案之上。他负手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幻。
顾婉君在信中隐晦提及“自身入京,武成王府危急”,这显然这并非她将三王放到了一条船上。
欧阳正奇不堪大用,宁毅若是倒了,北境也不过是秋后蚂蚱。即便如此,徐沧依旧没有太多的心境波澜。
好大儿拿下了岳州,于皇帝而言,无非是将宁毅的位置与徐平互换罢了。
奈何镇南军并非完全由徐平说了算,其下部将大多为朝内的勋贵之后,你让他们领兵打仗可以,让他们谋反,那是瞎勾八胡扯。
对于麾下兵马的掌控力,徐平可远远比不了宁毅。看似交换,隆圣帝的心可黑着。念及此处,徐沧长出一口浊气。
也就在这时,帐帘被一把掀开,布信大步走了进来。他身着黑色铠甲,肩甲上还沾着些枯叶,显然是刚从山脚巡逻回来。
见徐沧站在原地,面色有些难看,布信皱着眉头走上前去:“娃子,出什么事了?老夫瞧你这脸色不对劲啊。”
听闻此言,徐沧拾起信纸递给了对方,声音也颇有些低沉。“阿叔,你也看看吧,顾婉君从贺州寄来的。”
接过信纸,布信快速读完,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眼中满是震惊。“宁毅领兵在外,拿他的亲眷入京,陛下此举,恐怕是要对武成王府赶尽杀绝了……”
“他要的是削藩,是集权,杀人不过顺手而为。”言罢,徐沧叹了口气。“宁毅领兵在关外驻扎,即便不拿他妻儿,只要魏冉第一时间封锁定平关,面对韩老头,他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时机恰到好处,咱们的粮草已有七成调出了燕岭,除非掀桌子回关,否则便只能看着武成王府覆灭。”
“来不急!”不信微微摇头。“皇帝既已拿下了顾婉君,说明贺州早就被他包圆了。之所以不下手,无非是不想内耗。
只待宁毅死在关外,他在出面清剿武成王府的余孽,岂不绝好。”
对方的话可谓一针见血,徐沧握紧拳头砸在案台之上。许是心有不悦,几息之后他一脚将案台踹翻。“都是纪凌惯用的伎俩,温水煮青蛙罢了。咱们都在锅中,除非彻底撕破脸,否则断难跳出升天。”
“即便宁毅倒了,还有小娃子。如今他执掌一州之地,麾下兵马十余万,只需蛰伏,未来同样可期。”话到此处,布信一把拉开椅子坐下。“为今之计,咱们或可联合诸王施压,让皇帝放了宁毅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