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也是蛮力,”秦少英人转到了卿云身后,手仍把着刀,“你也是,光手掌心这么死死攥着有什么用,”秦少英单手帮卿云把着刀,另一手拍了下卿云的腰,“你这细腰,我看也着实够呛。”
卿云回身看向秦少英。
秦少英笑道:“
(buduxs)?()别瞪师父啊。”
秦少英脚踢了踢卿云的靴子,“你下盘无力,腿上没劲,站立不稳,自然拿不住刀,将气沉下去,后腿蹬住地面,嗯,好些了,”
秦少英的手又拍了拍卿云的腰,“吸住气,”手掌从卿云腰上移到肩膀,“沉肩,”秦少英双手握住卿云的手腕,“挥刀时,从你的腹间开始,以身带刀——”
卿云双手握住那把横刀,腰间随着秦少英握住他的力道猛地一扭,横刀擦过炭烧冒出的烟气,竟将那白色袅袅的烟气劈分开来,卿云面上的欣喜之意尚未完全浮现,在看到刀锋所指,站在殿外的李照时,骤然消失。
李照双手负在身后,一大群宫人侍卫皆俯首帖耳随侍在侧,他面上神色一如既往地看不出喜怒,也不知站在殿外看了有多久。
“殿下。”
卿云立即松开了手,从秦少英怀里落了下去跪下行礼。
秦少英五感极其灵敏,早就察觉到李照在殿外,接住了卿云手里的刀,不紧不慢地将刀插回腰间刀鞘,发出“锵”的一声嗡鸣,笑道:“我好大的面子,竟劳动殿下亲自来寻我。”
卿云低着头跪在地上,从胸口莫名地感到一种战栗,良久,也未曾等来李照的回应,却是肩膀被刀鞘轻碰了碰,卿云听秦少英道:“起来吧,他走了。”
一直到入夜,卿云心下都十分惶恐,他鲜少会产生这般情绪,尤其是在回东宫之后,他已经历了许多,甚至亲手杀过了人,世间能让他感到恐惧的事已不多了,然而今日他才意识到,杀人,和在宫中生存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想到午间李照站在殿外看着他和秦少英的眼神,卿云心下便不自觉地开始发颤,他没有忘记,他在回到东宫之前领悟到的一件事,便是要成为李照身边最特殊的人,才能永保地位不倒。
这种特殊,便是得做别人所做不到的,无论是东宫的臣子,还是其他宫人,他们都不敢,也不能靠近李照,李照身为储君,背后那些幽暗的心绪,唯有他可承接,这才是他能够将来屹立不倒最重要的东西。
东宫里能做事的人有千千万万,宦官的职位也只是他权力的体现,然而那并非他权力的来源,他权力的来源,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照。
倘若被李照厌弃,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亦会转瞬即逝。
卿云出神地想着,心思正在摇摆不定时,听得外头传唤,“云公公,殿下唤您过去。”
殿内烛火昏暗,李照正斜靠在榻上看书,卿云穿着李照前两日新赏他的白狐大氅,进殿时带进一身的寒气,那寒气在炭盆的温暖之下瞬间便化作水雾飘散,卿云上前,请安行礼,“殿下安好。”
李照一言不发,单只是坐在榻上看着卿云,卿云也只垂着脸默默不言。
“过来。”
卿云上前一步,又听李照道:“把大氅脱了。”
卿云停下脚步,依言抬手解开大氅,大氅一脱,他那修长苗条的身段便露了出来,绯衣鲜红。
卿云走到一旁挂了大氅,又重向李照走去,在李照榻前停下。
李照坐在榻上,眼一点点向上看了卿云,卿云的相貌和才来东宫时变化不大,还是那副模样,只是长开了许多,依旧面若好女,清丽动人。
主仆二人均是一言不发,卿云看着自己
的靴尖,
只觉李照的目光反复地在他面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