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干脆直接先放下笔,“有什么便说,瞒来瞒去的,是嫌咱们还不够累吗?”
长龄倒了杯水,脸上挂起淡淡笑容,“比从前多要了两成。”
“什么?!”卿云脸色骤变,“他要七三?!”
长龄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里是寺庙(budux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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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提了,我说从前都是五五的,我们待在寺里,毕竟是占了他们的地方,五五是应当的,这七三的道理我倒是不明白了。”
卿云道:“他怎么回的?”
那僧人听了长龄辩白,却是冷笑了一声,“你们是罪奴,到这儿是苦修赎罪来的,给你们三分已经是我佛慈悲了,再啰嗦,三分都没有!”
“我本也想再争辩一番,可瞧着旁边几个小沙弥都默默的,面色回避,像是对那僧人很畏惧似的,我想他不会平白无故成了新的典座,我们在寺里毕竟没什么根基,这是人家的地方,若是贸然与他起了冲突,我怕……”长龄顿了顿,他看着卿云,目露些许担忧之色,“……咱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卿云手掌慢慢握紧了,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
长龄说得没错,这里毕竟是那群和尚的地盘,他与长龄来寺中已整整一年有余,他们与寺中僧人也不过就是换些钱粮,没什么交情,他们也没有闲钱余力去疏通关系,再和那些人去攀交情。
“罢了,”卿云咬着牙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总有他犯到咱们手里的时候。”
长龄握了卿云的手,轻轻揉着让他展开,“别急,那典座我瞧着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做事又极不耐烦,不像是能在这繁琐职位待久的模样,说不准过段时日便高升了。”
卿云知长龄是在安慰他,如今也别无他法,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何况他和长龄算什么?两个犯了错的太监罢了,还不是任人搓圆捏扁。
“这几日便都我去吧,”长龄拉着卿云的手重又坐下,“你性子刚烈,我怕你耐不住,万一和他起什么龃龉,反倒害了自己。”
卿云近日忙着,也正不怎么想去,便满脸怒气地点了点头。
长龄一面替他揉手,一面道:“你呀,我还以为你如今已转了性,稳重了许多,怎么脾气一上来,还是那么急?”
卿云道:“在你跟前,我还要忍着吗?”
长龄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即面上神情愈加温柔,“好好好,在我面前,你想发脾气,便痛痛快快地发吧。”
卿云瞟了长龄一眼,“我就知道你有当奴才的瘾。”
长龄也不恼,“消气了?”
“消什么气啊,”卿云气是消了大半,只还昂着脸道,“你把那两分要回来,我就消气。”
长龄道:“好,以后我再多做些,把那两分给挣回来。”
卿云抬手拧了下长龄的耳朵,“你做吧,做得累死你才好。”
长龄见他嘴角已有笑意,便也笑了,“放心,不会的。”
其实卿云心里明白,他和长龄入寺的时间越久,处境只会越差。两个连“主子”都不闻不问的罪奴,旁人凭什么善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