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院外便传来仆妇的通禀:“小娘子可收拾妥当了?迎亲仪仗已经到府门口了!”
霎时间,听夏轩里又热闹起来。
云冉看着众人忙忙碌碌的模样,她这个大婚的主角,反倒清闲得仿若置身事外。
直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李婉容拿着金线绣花的红盖头走了过来:“妹妹,我给你戴上。”
云冉乖顺地低下了头:“有劳大嫂。”
李婉容看着这今年才及笄的小娘子,脖颈纤纤,却顶着这样沉重的发髻与华冠,心底蓦得发出一声叹息,连着手中那轻飘飘的盖头好似也变得沉重。
明明还是个孩子心性。
却要盘起头发,给人当掌家王妃去了,郎君还是那样一个古怪可怖的人。
“妹妹别紧张,也别怕。”
盖头披上后,李婉容弯腰,捏了捏小姑子的手:“遇上任何事,随时回家来,我们都在呢。”
云冉眼前已是一片艳丽的红色,看不到大嫂的神情,却感受到她握着的手,温软而充满力量。
“嗯,我知道的。”
说完,云冉就被宫婢们搀扶着往外,离开了这座她住了还不到半年的闺院。
在一片道贺声中,
她到了前厅,
却得知仪仗到了,
新郎官却没来。
代替新郎官来接亲的,是司马氏宗亲里的一个小辈,按照辈分,该叫云冉一声王婶。
长信侯府众人都黑着脸,觉得景王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司马氏不由分说定下了这门婚事,如今却如此轻怠,是什么意思?
云冉对新郎官来没来,倒没多在乎,反倒是突然多了个七尺高的大侄子喊她“王婶”,着实叫她有点接受不了。
那代迎亲的大侄子一脸为难的与云家人解释:“王叔他……他近日面上生了疹子,不方便出门见人,遂太后娘娘特地指派我来迎接王婶,还请王婶和侯爷多多担待。”
长信侯扯唇冷笑:“生疹子?那还真是太巧了。”
大侄子窘迫:“侯爷消消气,怎么说今日也是大喜之日。”
长信侯:“你们也知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那还这般……”
“爹爹。”
云冉轻轻开了口,借着光影辨位,走到了长信侯和郑氏身边:“我知道你们替我委屈,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将仪仗赶回去,再将宾客都请回去,说不嫁了?”
长信侯夫妇:“……”
显然不能。
云冉笑笑:“没事啦。反正景王那个性子,众所皆知,若他今日亲自来了,反倒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云冉对这个性情古怪的未来夫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嫁过去,他对她冷若冰霜,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