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大概可以当做我太过无聊,就想表演一番。仔细回想我人生中的每一天,我都会为自己的谎言与演技而鼓掌。
我是一个谎言大师,无数秘密的掌管者。我有自己的秘密,也有其他人的秘密。我敢说,即使是那个自称“代行上帝职责”的家伙也不能像我一样知晓如此之多。
秘密是罪行,罪行是财富,财富又催生更多的罪行。
我已然不信什么“富有使人慈悲”的荒唐话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合法的钱?即使赚到合法钱,就像我从母亲手上拿到零花钱那样——我受了多少委屈,帮她做了多少事,她又如何羞辱我。
发工资成为一种仪式,仪式成为秩序,秩序暗生怨恨。我想,世界上所有的怨恨大概都来自于此。
出卖、失去与失衡。
只不过,今日的仪式颇为特殊,它是一个秘密的终结。
——葬礼。
莎拉及她全家十七位英国人的葬礼。
——谢天谢地,我终于知道她家有多少人了。
也就是在这场葬礼上,我的父母被惨烈地杀害了。凶手?动机?这些都不重要,像我这样双亲皆失的孩子难道还不够可怜吗?
我被乡下的姑妈收养,成为她的孩子。
维达·加尔变成了姑妈的孩子,过上了寄人篱下的可怜生活。
“如果你在说这句话之前,能先把饼干还给我的话,我还能勉强信一下。”山洞里的黑发姑娘对我说。
她是我的新朋友,我总是有很多朋友,他们都是些蠢材。
“不。”我说着,将一根胡萝卜递给她,“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吃这个。”
“胡萝卜?你让我像一只驴一样吃这个?”
“emmm,如果你饿了,你当然可以吃,你可以吃世界上任何东西,在你觉得你快要饿死的时候。毕竟生存是生物的第一要义的。”
“那你为什么不吃这个,反而要拿走我的饼干?”
她的表情很不满。
这个女孩是上周才来村庄里的,她与一大家子一起来,住在我的农场边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大房子里。她有一个很大的家庭,好几个兄弟姐妹,和一只怪模怪样的狗。我认识她纯属偶然,这是个小恶魔。
在认识她之前,我站在栅栏边上观察他们家好些天,确认这个家庭里有没有“莎拉”。
站得久了,那条狗就跑出来想赶走我,我让它摔了好大一个跟头,于是,它又跑走了。
他们家的三个女孩总是一起跑出来玩,大的那个长得很高,黑色头发;老二是棕发,应该是个老实人,最小的那个是金发,话还说不明白呢。
我一开始盯上的是老二。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我的姑妈是个没有什么秘密的老家伙,一个守财奴。她拿走我父母留下来的所有钱,却从来不愿意给我一点。
她让我成天打水、刷地板、照顾动物,好像我不是一个被她收养的可怜侄女,而是她新买过来的奴隶。
这一片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个正直的老小姐,我也恨她。所以我盘算着,骗到足够多的钱,然后跑出去,离开这里。
这个新搬过来度假的布莱克一家就成为我的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