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颤声道:“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他仰头凝望玉虚子的苍白面色,知道他是为自己破关而出,愈发羞愧难言,玉虚子居高临下,突然拉起他一条手臂,二指搭住他脉搏,林故渊不解其意,问道:“师尊?”
玉虚子闭目细辨,一言不发。
林故渊心中疑惑,只好一动不动,玉虚子越试脸色越是难看,嘴唇抿至一线,到了最后,整张面孔笼罩一层青灰怒气,卓春眠忍不住上前劝解:“师叔,方才我为师兄诊脉,发现他身中奇毒,想必另有苦衷。”
玉虚子目光凛然:“住口,若因中毒受制于人,我昆仑弟子明辨是非,便是举手自尽,又有何惧?!”
林故渊闻言惶然不安,玉虚子一把甩开他的手,从背后抽出长剑,当啷往地上一抛,沉声道:“去杀了他。”
林故渊大惊失色,不知师尊为何起了杀心,连声道:“师尊,他虽是魔教中人,但并未作恶我们昆仑,何苦与他冲突?”
玉虚子催促:“去!一剑杀了这魔教妖邪!”
林故渊看看谢离,又看向玉虚子,已是进退两难,面孔煞白,冷汗淋漓而下,惨然求情:“师尊!不可!”
玉虚子缓缓叹道:“故渊,我不瞒你,你与一魔教妖徒携手夜逃思过堂,门派上下已人声若沸,怕是第二日,那些个低阶弟子也会听见传闻,我再不为你打算,以后你以何面目留在昆仑?“
林故渊垂泪道:“是。”
“只要你动手杀了这魔教妖人,我便可以昭告门派,你今夜种种全是为了引出妖人的无奈之举,众师叔弟子不仅说不出什么,反而赞你忍辱负重!我答应你,你杀了他,一切既往不咎,再传你《明生心法》最后三章,助你克制心魔。”
玉虚子话里有话,“今夜之事你玉玄师叔向我尽数禀报,你有难言之隐,为师心里清楚。”
林故渊急道:“那毒、那毒蹊跷古怪,发作时全无理智可言,弟子心志不坚,受它掌控……”他自以为坦白至极,玉虚却更加恼怒,怒道:“事到如今,还不尽数招来!”
谢离的脸色蓦然一边,林故渊仍不明白:“弟子并未有半句隐瞒。”
“寡廉鲜耻,我说的不是你们床笫之事!”
“师尊!”
“好,不肯说,我问。”
玉虚子喝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投入魔教麾下,那你为何修炼魔功!”
“弟子何曾修练过魔功?”
林故渊想起谢离所授心法口诀,猜测师尊从脉象察觉他内功不纯,待要解释,玉虚子突然挥动袍袖,手腕一翻,以内力隔空吸取地上长剑,只见森然一道冷光划过,他已持剑在手,疾言厉色:“你肯不肯杀这妖人!再不动手,为师将亲自出手!”
林故渊以额头触地,道:“今日在兼山堂,弟子已说得清楚明白,再无二话。”
玉虚子摇头叹息:“误入魔道,执迷不悟。”
连陆丘山都维持不住风度,两手拢在袖中,轻轻道:“故渊,你不该。”
玉虚子朝他抛出宝剑,冷冷二字:“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