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煤证来,天天跟个小少爷似的。”
揉着被掐红的脸蛋,磨磨蹭蹭地挪到周姥姥身边,“姥姥,煤证在哪呀?是不是那个铁盒子里的?”
周姥姥正用针线把散了线的手套缝好,抬头瞪他一眼:“在堂屋柜子最上层,踩着板凳够。
慢点啊,别摔下来磕着后脑勺。”
想扶他,又被土豆摆手推开。
“我能行!”
噔噔噔跑到堂屋,踩着板凳晃悠着够铁盒子,动静大得像在拆家。
“拿到啦!”
举着一沓煤证跑回来,献宝似的递到顾母面前,“妈你看,我没摔!”
顾母接过煤证翻了翻,突然笑出声:“你这拿的是上个月的作废票据,新的在盒子底下呢。”
戳戳他的额头,“就你这毛手毛脚的样,还说不累?
赶紧去换正确的,不然晚上真没肉吃了——让你爸给你当保镖。”
土豆脸一红,又咚咚咚跑回去,这次顾父不放心,跟着站起来,“我跟你去,省得你把柜子门拆了。”
周姥姥看着他们的背影叹气:“这孩子,随他爸,手脚没个闲时候。”
转头对顾母说:“晚上就做个白菜炖粉条吧,配玉米饼子,清淡点,也省得土豆闹别扭。”
顾母点头:“行,听您的。”
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这臭小子,等会回来非得罚他剥大蒜不可。”
“再让他跟他哥去拉煤。”
……
刘英站在大院门口,本想在这里跟赵一鸣道别,可抬眼撞见他那副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带着点呆气,睫毛上还沾了点雪沫子,像只被冻得可怜兮兮却舍不得走的小狗。
那眼神水汪汪的,看得她到了嘴边的“就送到这吧”硬是咽了回去。
俩人就这么沉默着往里走,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直到自家院门映入眼帘,刘英才停下脚步,声音轻轻的:“我家到了,你快回去吧。”
赵一鸣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抿了抿冻得有些干裂的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我后天去医院找你。”
刘英点点头,睫毛颤了颤:“嗯。”
“你快进去吧,外面冷。”
赵一鸣又说,眼神还黏在她身上。
刘英“嗯”了一声,转身推开门,却在门轴转动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赵一鸣还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她这边。
她心里莫名一暖,赶紧推门进了屋,直到隔着玻璃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才轻轻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