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云冉轻轻开了口,借着光影辨位,走到了长信侯和郑氏身边:“我知道你们替我委屈,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将仪仗赶回去,再将宾客都请回去,说不嫁了?”
长信侯夫妇:“……”
显然不能。
云冉笑笑:“没事啦。反正景王那个性子,众所皆知,若他今日亲自来了,反倒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云冉对这个性情古怪的未来夫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嫁过去,他对她冷若冰霜,不理不睬。
那她反倒乐得自在。
眼见女儿受了委屈,反而懂事得来劝慰他们,长信侯与郑氏更是心酸。
再看那宗室子弟一脸赔笑地站在旁边,显然也没辙,长信侯也不再为难:“罢了,王爷既不便,就有劳世子代为迎接了。”
“侯爷如此体谅,我实在感激不尽。”
那世子长舒口气,朝长信侯作了一个深挹,便走向云冉:“王婶,吉时快到了,咱们走吧。”
云冉嗯了声,按照礼数,端端正正朝着上座的长信侯夫妇拜了三拜,方才出了门。
她看不见身后的情形,却在趴上大哥云仪的背上那一刻,隐隐听到了阿娘克制的哭声,还有爹爹的低声安慰。
“大哥。”
云冉搂着云仪的脖子,低声问:“阿娘是又哭了吗。”
云仪顿了下,往外走,嗓音有点闷:“咱们的阿娘……是特别疼爱子女的好阿娘。”
云冉默了一会儿,也闷闷嗯了声:“我知道。”
哪怕只相处了半年,她也能感受到郑氏对子女毫无保留、慷慨大方的爱——
若是自己当初没被拐走,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娘子吧。
云仪其实有许多话想与妹妹说,可话到嘴边,又想到昨夜妹妹故意打断他们的乐观模样。
所以他憋了回去,只将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好叫妹妹不受颠簸。
待一路将云冉背上那顶华丽的十六抬大轿时,云仪回首看向一袭大红嫁衣的小妹妹:“大胆去吧,你四哥可是一大早就去醉仙阁定了几坛上好的西市腔,就等着你回门,不醉不归。”
云冉隔着大红盖头,笑了:“好,你们就等着吧!”
“吉时已到,起
(buduxs)?()轿——”
伴随喜婆高昂嘹亮的唱和声,
花轿在一片喜庆庄重的礼乐声里稳稳抬起。
云冉坐在花轿里,
瞧不见外头的情况,但能听到源源不断的撒钱声和祝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