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闻听此言,顿觉大叔是个能屈能伸之人,为了那几两碎银,即便遭人驱赶,亦能默默忍受。
遂抬脚迈入屋中,笑靥如花地望向那汉子,轻声说道:“我父亲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您切莫往心里去,若是有什么问题,您同我说便是。”
只消一眼,便可看出大叔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让他照看父亲,自己也能安心。
“多谢夫人,虽说牙人已告知我每日工钱,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真的是三十文吗?”
大叔踌躇半晌,终究是按捺不住,径直问了出来。
“嗯!的确是每日三十文工钱,吃住皆在我家,您也瞧见了,我父亲如今这种情况,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下地行走,吃喝拉撒,擦身洗漱,皆需您照顾。或许会辛苦些。”
小溪佯装没看到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知晓对方想说些什么,无非是自己可以,莫要浪费银子。
但无论关系如何,那也是名义上的父亲,如果不是他替自己承受了这无妄之灾,躺在床上的便会是自己,寻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亦是理所应当。
大叔赶忙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您付我工钱,我做事,此乃天经地义。您放心,我定会照料好老太爷。”
他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辛苦些许又何妨,无钱度日,那才叫苦不堪言呢!
况且小儿子秋收之后便要成亲了,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他须得努力赚钱,如此一来,孩子他娘也就不会终日愁眉不展,整夜难以入眠了。
“那我父亲就有劳您了,对了,险些忘了问您,您可是镇上人?姓什么?该如何称呼您?”
小溪突然一拍额头,她发现自己这记性是愈发差了。连如此重要之事都能忘记。
“我姓魏,名宝根,自小在芙蓉镇上长大,就住在镇南,家中排行老五,平时大家都称呼我为魏五。夫人唤我魏五便好。”大叔面带微笑,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那日后我便称您为宝根叔吧!我父亲就劳烦您了,若是有什么事,您尽可直言,如果我不在,您也可以同我义父讲,他整日都在书房教导孩子们读书。”
魏宝根万没料到眼前的夫人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这与他以往去大户人家做事时,所遇到的那些满眼轻视、盛气凌人的夫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并非所有有钱人,都是那般品行恶劣啊!离家时,孩子他娘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大户人家做活,务必谨小慎微,多做事少说话,免得哪句话冲撞了主家,到时,非但没挣到钱,反而会惹来一身麻烦。
他们家不过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可招惹不起这些有钱人。
听完这些,心中便忐忑不安,但还是按照牙人所给的地址,找到了陈家。
毕竟当务之急是赚钱,总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吧!
直到见到主家夫人的那一刻,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才终于落了地。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让他倍感诧异的是,为何这位夫人的父亲,会留在女儿家中养伤,
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在自己家,由儿子们侍奉左右吗?难道是没有儿子,眼前的夫人是招的上门女婿?
突然有些同情那个赘婿怎么办,在他的认知中,但凡不是家中实在过不下去,或是兄弟姐妹众多,实在娶不上媳妇,都不会选择做上门女婿。
若是摊上好的岳家还可以,尚可平起平坐,如果遇到那种不懂得尊重二字为何物的人家,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