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安半斤拨八两地把话给抛了回去,“不光裴江昭,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看你们的反应,好像都不觉得裴江昭会杀人?”
那个最先说话的佣人立马道:“裴二少当然不会杀他的哥哥,他没有任何理由啊!”
“是吗?”陆听安打量着眼前的人,发现他们都在下意识地跟着点头,不由得也有点好奇,“他们兄弟俩,是完全没有家产之争的吗?”刚才窦倾果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为了钱和权,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古有谋权篡位者为了皇位不惜弑父杀兄,现在就会有豪门子弟为了继承权暗下杀手。
听起来可能有点不合情也不合法,但是人性难辨,这都还不算什么呢。
佣人们却完全不信裴江昭会为了家产做这种事。
“谁都有可能为了家产做这种事,裴二少绝对没可能。”
人群中,有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站了出来。那么多穿着制服的人中,她还是比较显眼的,因为穿得是便装,不管是气色还是身材,看起来都是过得很好的样子。
“我是在裴家干了快二十年的老厨娘了。”中年女人自报身份,“裴大少十岁不到,裴二少只有五六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裴家上班。你们有钱人家的少爷可能都觉得,为了争夺家产继承权需要勾心斗角,斗得你死我活的才好,但是在裴家两兄弟身上,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因为从小叶老夫人跟去世的裴老先生就教育他们,他们是亲兄弟,只有对方会全心全意地对待他们。”
陆听安指出她逻辑上的漏洞,“我听明白了,你想说他们兄弟俩关系非常好。但是关系再好的兄弟都有反目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裴江昭‘肯定’不会争家产。”
他加重了肯定两个字,在强调,也是无形之中给人施压。
中年女人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果然说得更多了些,“警官,你们有没有听过那样的一个故事?在一头牛小的时候把它拴在一棵小树上,它会试图挣脱,但是因为力量太小了始终没有成功,等到这头牛长大以后,再把它拴在那棵小树上,它是不会再去挣扎的。”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裴二少从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教导着不要跟哥哥抢。当时我经常听到叶老夫人和裴老先生告诉裴二少,说裴先生是长子,公司是理应交给他来继承的,作为弟弟不要想着跟哥哥争些什么,只要安分守己,哥哥是不会亏待他的之类。”
“二少从小就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他很懂事的,父母说什么他都很听得进去,也始终把他大哥当成公司唯一的继承人。在他的认知里面,裴氏就是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
中年女人深吸一口气,眼中划过感慨的情绪,“陆警官,你想啊,从小裴二少就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自己,长大以后他难道还会想要争吗?你也是熟悉他的,他根本就是无欲无求的。”
听完女人说的,人群中有人砸吧砸吧嘴,很是感慨地说了一句,“难怪啊——”
陆听安看向他,“难怪什么?”
那人惊讶了一秒,摸了摸自己的嘴,有点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不过既然都已经开始讲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他清了清嗓子,不无自豪地道:“其实我也是在裴家有快二十年了。”
中年女人见他偷自己的台词用,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两眼,“零个人在意你在这几年。”
她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够所有人听清楚,中年男人也有点不服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好意思发作。
男人继续道:“我以前是在裴家当司机,后来开始干些杂活。江昭小少爷刚开始念书的时候,就是我负责接送他的,他那时候聪明伶俐,每天放学在路上都会跟我说很多在学校发生的事件,哪个同学跟哪个同学打架啦,考试考了第几名喽,或者是老师又在课堂上夸他积极之类的。”
“那时我就在想,裴家的两个孩子都是顶顶聪明的,在学业上肯定会非常有成就。对了,大少爷那会已经开始念初中了,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的,我觉得小少爷要是继续这么坚持下去的话,说不定比大少爷还要优秀一点。”
人嘛,就算是父母都会有点偏心,更何况只是家里的司机。司机大叔每天跟裴江昭相处的时间更长,自然更喜欢裴江昭。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裴江昭非常失望。当然了,裴江昭是裴家的二少爷,真失望也轮不到他就是了。
男人皱着眉头回忆了起来,眉眼中多了一些伤仲永的惋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昭小少爷变得沉默了很多。刚开始就是不爱聊成绩,上学路上也总是发呆,一副厌学的样子,后来他考试开始不及格,上课睡觉下课跟同学打架,老师请家长的时候他还找我去冒充他爸爸。”
中年女人叫了一声,用震惊的眼神盯着他看,“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