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两步,就被赶过来的陆听安抱住了手。
陆听安像是一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他一条手臂上,生生拖住了他的脚步。其实也不是他的力气有多大,是顾应州不敢有大动作罢了,毕竟此刻他完全没有头绪,想不通这些血到底是怎么被吐出来的。
“不要去麻烦苏医生。”
陆听安强调。
他还记得呢,上次跟苏秉初打照面的时候,苏秉初还很坏心眼地嘲笑了他几句。这才过去几天而已?他才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在他那里打自己的脸。
再说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是苏秉初能帮得上忙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扰人清梦。
陆听安把人拉到沙发坐下,然后忍痛清了清嗓子,说:“我想喝水。”
顾应州:“……”
他板着张俊脸,语气不太好,“我看你更想把我急死。”
让他亲眼看到这么多血,不让他找医生也就算了,还不快点解释原因,在这要这要那。
口嫌体正直,嘴上不悦地抱怨着,人却十分实诚地站起来去桌边倒了杯水,凉白开兑着热水调的,手持着玻璃杯很容易就知道这是入口不会烫的温度。
端着杯子返回,他把水杯塞进了陆听安手心,“喝完赶紧讲。”
陆听安嗯了声,喝了几口润喉。
对他现在的嗓子状况来说,喝水带来的疼痛感其实比滋润感要强烈很多。但是他又不得不喝,喉咙里有一种被拉扯着的干涩感,喝水虽然很疼,却比吞咽口水的感觉要好些。
因为感冒和流感体会过小刀揦嗓子的人应该都能明白这种痛处,他现在的疼痛大概被放大了好几倍。
放下杯子,陆听安突然开口,“是梦魇。”
他说话的语气很快,像是带着某种决心,短短的三个字,都讲出了一种豁出去了的气势。
顾应州一怔。
“梦魇?”
他往各种疑难杂症上想过,最悲观的时候甚至暗暗祈祷陆听安会是医学奇迹。梦魇倒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角度。
不对,实际上他也不是完全惊讶,先前接连两次跟陆听安出现在同一个梦境,第一处还是神社,所以说没有怀疑过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向来相信科学,与科学相违背的猜想刚形成,就被下意识地搁置了。
顾应州说不上来是愧疚还是别的,没讲话。
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靠向陆听安,大掌轻轻包住他的手后,才觉得眼前的人稍微真实一些,好像两人的关系也在此刻真实了点。
陆听安不无安抚地用手指轻轻蹭了下他的掌心,继续道:“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受到梦魇的折磨,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都是鬼怪。”
顾应州心脏一抽紧,手上用了些力。
“很多年前……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