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无奈,牵住她往房间里走,放轻了嗓音教她,“你既然晓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尽心尽力,又怎知出发前他没收其他人给的打点?”
般般一愣,当即抿唇生闷气,“那他——”
“我早有耳闻此人,他是个奸诈爱财的,最擅阿谀奉承,听闻他要当赵偃的伴读,赵偃有多恨我知情者有目共睹。赵偃定然让他使绊子,但他偏是个好收买的,先生对我有恩情,临行前散尽家财予他千金,要他尽心护送我们。”
嬴政认认真真的握着她的手,“待我在秦国安顿好,会立即派人接先生一家过来。”
般般更内疚了,“那我不讨厌姬昊了。”
“傻。”嬴政噎住,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傻瓜的傻。
“表兄不能这样说人家。”
“为何?”
“人会越说越傻的,以后要说我聪明,这样我会越来越聪明!”
“……真是歪理。”
她不依不饶,非要他说她聪明,他故意吊着她不肯,“那你说,出发那日为何害怕我。”
他这话问的猝不及防,直捣命心,仿佛一早就想问,只是一直在等候一个合适的时机。
般般被问的懵了,生出他刻意使她放松警惕,然后猛地攻她不备的错觉,她就像嗅觉灵敏的小兔子,一下缩起了所有惬意。
气氛顿时僵持住。
等了数秒,嬴政恍若无意的重新牵起她的手,“不说便作罢,想来也是畏惧世家公孙,人之常情。”
“嗯嗯嗯。”般般忙不迭点头,“确实是这样。”
在驿站修整一晚,次日天蒙蒙亮一行人再度出发。
邯郸到咸阳路途遥远,行程持续了将近七日,看到咸阳的城门,般般眼前所有的晦暗骤然一扫而空,激动的上蹦下跳,“表兄,我们到啦!”
啊啊啊啊啊!
她要哭了,老天呀!
她屁股快成八瓣了!
不等她下车,嬴政忙扯住她,“别急。”他机警的巡视周遭,旋即视线精准的盯着城门口。
郭开下了车驾,近前去见礼,“可是阳泉君?外臣郭开,特来护送赵姬夫人与公孙回秦。”
男人蓄着一圈短胡,锐利的目光打量车架中坐着的姬长月三人,随后一笑,“郭大人不辞辛劳,不过现下他们还不能立时进去。”
郭开看了一眼守在城门口的秦军,垂下眼睛拱手,“这是贵国家事,外臣还要回报我王。”
阳泉君表示理解,与郭开寒暄几句,目送他离去。
“怎么就走了?”姬长月急切,亦察觉到不对,当即撩起衣袍下车去,“你是何人?我是异人之妻,这是他的儿子,放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