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或死了,与姨娘有何关系?”付晚香冷冰冰说着话,故意转身,背对鹿连城,道,“你们当我死了才好哩。”
鹿连城无话可说,单苦笑一声。顾乘风再问常朝云:“天下各人各忠其主,各谋其事,你刺杀付姑娘,未必是你的错。我只有一事不解。那日胡杨林一战,为首的既有白泽观的韩中直,也有人魔两大弟子杜枭娘和三修和尚。你们南淮奉道德天尊,有韩中直相助并不稀奇,可是杜枭娘和三修和尚都是大魔头,你如何要与他们狼狈为奸?”
常朝云道:“我们常家与谁合流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说杜枭娘和三修和尚是大魔头,只因为你自己是仙家正室。你又怎知,在我常朝云眼里,杜枭娘和三修和尚不是正人君子,你们这些仙家弟子不是魔头?”
“你这妖女休得胡言。”左仪化出五梅剑,喝道,“我们仙家三派乃天地正炁所归,祖师得三清老祖点化,恩承仙泽。岂是你这妖女可以诋毁的?”
常朝云冷笑道:“你若不怕死,我倒可以成全你。”
柳浊清行三清指诀,由劳宫穴放出墨玉金幢,对左仪道:“师姐,莫同这妖女废话。”言毕,柳浊清化影而出,左仪紧随其后,朝常朝云扑去。顾乘风未及阻拦,嘟囔一声“太冲动了”。苏荣轻声问道:“师兄,要不要助师姐一把?”顾乘风说:“先静观其变。”
左仪、柳浊清来袭,常朝云并未躲闪。柳浊清以墨玉金幢施放电火,攻其头面。不料一股电火迸出,才触及常朝云额发,常朝云已将化出一滩血水,喷了柳浊清一脸。左仪、柳浊清双双栖在常朝云方才落脚的地方,背对彼此,寻其踪影。那常朝云却从天而降,化出许多冰锥,反攻左仪、柳浊清。二人各自以法器化出一面金轮,竭力挡住冰锥。奈何常朝云攻势凶猛,二人力有不逮,只好各自飞离树顶,任由常朝云将那棵大樟树从中劈作两截。
左仪知道再斗下去自己同柳浊清都要吃亏,遂在左手掌心画出一面鸣凤昊天符,击向常朝云,右手行剑指诀,由中冲穴梭出一条金链,导向柳浊清,道:“柳师妹,你不是她的对手。”柳浊清倒也识相,连忙抓着金链,由左仪拉到身侧,双双飞向顾乘风。
常朝云落在一棵银杏树上,笑道:“我还以为仙家弟子多么了不得,想不到竟是酒囊饭袋之徒。”
顾乘风道:“常姑娘修为精深,在下佩服。方才两位师妹多有得罪,我替她们赔礼便是了。”
“你倒识大体。”
顾乘风道:“常姑娘把我们一行人引到此处,既然为叶家公子,我们便归正传吧。”
常朝云问道:“你同那叶家父子究竟有怎样的交情?先前你闯刑部大牢救出叶琮,如今你又要来救他。莫非那叶长庚当真与你有所勾结?”
苏荣道:“我师兄乃重明观五代大弟子,怎会醉心凡间政事,与人勾结?当日,我们与那叶家公子不过偶遇,后来叶大人以礼相待,视我师兄为知己,我师兄重情重义,方才对叶公子舍身相救。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常朝云冷笑道:“好厉害的嘴,我若剜去你的舌头,不知你会不会憋死哩。”
鹿连城道:“看你衣冠楚楚,明眸皓齿,竟有此等蛇蝎心肠。”
“左右我是魔界中人,我再良善仁慈,你们还是视我为敌,蛇蝎心肠又有何妨?”常朝云轻哼一声,继续说,“你们要寻叶琮,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这个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我帮了你们,你们也需帮我。”
顾乘风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明言。”
常朝云盯着付晚香,讪笑道:“文琲公主,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帮我。”
付晚香道:“我如何帮得了你?”
常朝云道:“你是西梁国师的女儿,他的龙葵血符,想必你是知道破解之法的。”
龙葵血符脱胎自白泽观一道不起眼的法门,曰龙葵符。龙葵符以天山玉龙咒炼制龙葵浆果,辅之兰馨、紫菱二草,经七七四十九日得成。而龙葵血符则在龙葵符中加了枯荣草和三种毒蛇的鲜血,去了紫菱草,增了兰馨草的分量。也正因如此,龙葵血符的破解之法异于龙葵符,白泽观的道人自然无从破法。付千钧自创法门甚多,论破解之法,龙葵血符算不得复杂,付晚香是打小便知的。只是常朝云一身邪气,付晚香猜不透她所为何事,问道:“凡是我父亲施龙葵血符的东西,绝非寻常之物,你叫我破血符之法,究竟有何企图?”
常朝云道:“你这位顾大哥同他师妹二人在王府里头偷听了那许多话,还未及告诉你吧。”
顾乘风对付晚香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父亲与南淮大臣私通书信已有半年之久。那书信皆以血符封禁,南淮丞相截获了一封,却无从辨读。”
付晚香点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