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同苏荣化身两抹青辉,落在马车附近,各放天罡猎月檠和白龙剑,攻那七个紫衣人。一位送亲的男子见状,一个筋斗翻过来,将长剑指向顾乘风和苏荣,问:“两位是敌是友?”
苏荣怒目圆睁,道:“这句话本该我们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们了。”
顾乘风拱手道:“不知阁下可知文琲公主下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顾乘风笑道:“我们是长白山重明观弟子,此次乃奉国师之命,暗中保护文琲公主的。”
“休得胡言,我怎未听师父提及!”
顾乘风道:“国师是怕送亲的使者里有叛徒,这才吩咐我们悄然随行,又怎会把我们的行踪告知你?”
那人思忖道:“西梁皇宫中,藏了一样仙家至宝,叫作七星荻萝,家师既然如此信任你们,叫你们来保护公主,你定知道,七星荻萝藏在何处吧?”
“七星荻萝生于天山,自然要藏在冰窖之内。”
“家师在冰窖之内布有幡阵,知道这幡阵名目者,除了师父师娘,只有我和公主。你若答得上来,我便信你。”
顾乘风笑道:“那冰窖中确有一道幡阵,叫作无极八荒阵,分霹雳、冰火、晦明三门。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细细打量二人,迟疑片刻,终于放下长剑,说:“你们若蒙骗我,我自当取你们性命。不过你们方才从旁相助,我姑且相信你们。”
“等见到公主一切自有分晓。”顾乘风道,“却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在下单青,乃国师二弟子。”言毕,单青化作一道绿影,沿小径一路向前,至岔口,拐向左边,再一连拐了几个岔道,进入一片草木葳蕤的丘陵。翻过丘陵,又迎来一片竹林,单青左手行剑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将真元导入指尖,再握长剑指向前方,左手两指贴刃,喊一声“开道”,话音刚落,那长剑即刻飞出,带着众人一路飞出七八里,直到一条细长的峡谷方才停下。
“师兄,怎么不见人影?”苏荣低声问顾乘风。
顾乘风早留意到地上崭新的车辙,凑在苏荣耳边,说:“你看这车辙,马车定在前方,我们所以看不见,定是那送亲的队伍叫人施了道法。”
“你倒有几分见识。”单青笑着,右手执剑,竖于眼前,左手剑指扶住剑身,默念一阙天山玉龙咒,右手朝天一送,剑身冲出一丈即化作白辉,向前方扑去。三人跟在白辉后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那白辉乍然摊平,继而勾出车舆、行人、骏马外廓,白辉散尽,五辆马车、四十余骑兵、百余随从便清清楚楚现在道上了。
随从中飞起两人,都持剑而来,落在顾乘风、苏策和单青跟前;身材魁梧些的叫霍通,矮瘦些的名叫陈汝阳。同时,五辆马车停住,正中那辆车舆中探出一只手,微微撩开车尾的垂帘。霍通上前一步,问单青道:“二师兄,这二人是谁?”
顾乘风拱手道:“我们奉国师之命,暗中保护公主……”他话未说完,便听得一个侍女的声音:“公主谕,二位仙侠是国师故交,不得无礼。还请苏女侠入舆同公主小叙,顾侠士便与忠义将军同舆而行吧。”
这侍女说话的空当,已有四名太监将马凳摆在打头和中间的两辆马车边了。侍女为苏荣撩开帷幔,一股浓香便扑面而来,熏得苏荣眼睛发胀。付晚香毕恭毕敬坐在厢内,披着孔雀翎毛织就的大氅,前襟露出内里的褂裙,朱红底色辅以黑衬边,格外端庄。头上的假发、步摇、华胜更是繁杂耀眼,透出皇室贵气。苏荣虽见过付晚香一面,此刻见她,却颇觉陌生,不仅因为付晚香这身打扮,还因为她脸上那莫名的,仿佛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苏荣坐定,侍女便放下帷幔。付晚香掀开窗纱,确保无人在侧,问:“你的身子,可痊愈了?”
苏荣道:“早无大碍了。”
“想必你们在太岩城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不曾有什么事情耽误。”苏荣说完这句话,又改口道,“不过叶家公子中毒颇深,这两日才好转了些。”
付晚香莞尔一笑,好一会子没说话。苏荣冷不丁问道:“我有一事不解。我师兄说他与公主是旧识。可师兄尊师重道,没有师父的应允他是从来不会私自下山的。公主可否告诉我,你跟我师兄是如何相识的?”
付晚香怔着,凝望苏荣的双眼,支支吾吾地说:“我跟顾侠士,是在北魏结识的。”
苏荣打趣道:“原来如此,我倒要好生拷问师兄了。他在凡间交了这许多朋友,竟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