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鸽飞回离晋阳最近的驿站后,密信会由专人快马加鞭送进京都,一千里的路程,正常需要三天,最快只要两天。
上次他告杜成林的状,京都那边肯定收到了信,却一直没什么反应。
很显然,这事皇帝不想管。
三十万两官银,对皇帝来说什么也不是,他只关心有没有人借这银子造反,只要这钱和季长天没关系,那他就
放心了,杜成林区区一个长史,手下无兵,皇帝还不放在眼里。
再恶意揣测一下,皇帝可能更希望这钱被杜成林贪了,因为那是给晋地修路的拨款,这路修得越好,晋地越繁华,就越给晋阳王制造温床。
偏偏这拨款是从先帝时期就定好的,大雍全境各地都有,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唯独不给晋地拨,现在钱他给了,至于最后有没有落实到位,那他就管不着了,若是百姓不满,最多处罚一个官员就完事。
现在皇帝陛下只怕正忙着逐一排查身边的人,看看究竟是谁向杜成林透露皇家秘辛,等把这个人揪出来,再处理杜成林,到时候把家一抄,贪污的钱款又回到皇帝手中,何乐而不为呢。
狗皇帝满脑子只知道防自家人,家都要被人偷了还在这里疑神疑鬼,也怪不得别人想要造反。
要是季长天真想取而代之,他举双手双脚支持。
如果当年贤妃没有遇害,季长天能顺利成为储君,继承大统,该有多好。
*
数日后。
州廨提前贴出告示,在晋阳城疯狂作案两月,一夜之间连盗六家商铺、将三十万两官银洗劫一空的连环大盗落网,将于今日开堂问审。
并特意通知了晋阳王府,邀请宁王殿下前来旁听,全程监督案件审理。
这日一早,季长天带着时久前往州廨面见杜成林,其他暗卫则伺机混进了前来围观的人群,整个公廨被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时辰一到,季长天随着一众官员进入大堂,“公正廉明”的牌匾高悬头顶,执着庭杖的衙役分列两侧,门口则站满了前来旁听的百姓。
杜成林冲季长天比了个“请”的手势:“殿下,您上座。”
“上座就不必了,我这刺史一职只是虚挂,于公于私都不合适,断案还得靠杜大人您。”季长天道。
“也罢,那您坐这里。”
季长天点点头,坐在了他身侧的位置,时久则站在了他斜后方。
杜成林一身官服,在主位上坐下,猛地一拍惊堂木:“肃静!”
七嘴八舌的百姓们安静下来,杜成林又道:“带人犯!”
两个衙役将那盗圣少年押了上来,几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没精打采的,沉重的锁链在地上拖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的视线在季长天和时久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跪下!”衙役猛地在他膝弯一踹。
少年膝盖磕上地面,被迫跪倒在地,他皱了皱眉,却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