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项弦的手艺活不甚精巧,简单地为萧琨的玉玦编出个歪歪扭扭的绳结,只能在稳固上下功夫。乌英纵又说了不少萧琨的身世,大致都是项弦听过的,萧琨从没有欺骗他。
“……据说他天生神瞳,”乌英纵道,“能一阅人内心所想,只要他愿意,别人在他眼里,便全无秘密。”
项弦想起他们在玄岳山的地下洞穴见面时,萧琨的双目蓝光绽放,带给自己的眩晕感。
“但以我观察,”乌英纵很有分寸,只是说,“他似乎没有频繁运用。”
“辽人对他的评价如何?”
“持身正派。”乌英纵道,“调查途中,我结识了数位原辽国北院夷离毕遗臣,他们对萧琨评价极高,都说他从不撒谎,耶律延禧在位之时,朝中权臣勾结,萧琨是唯一敢于直谏、甚至敢于在大辽朝堂上抽剑之人。”
“唔。”项弦的表情显得相当复杂,这种事他也做过,较之大宋,辽国内部的腐败与混乱好不到哪里去,否则不会招致灭国之祸。宋、金结盟,大辽气数将尽的数年中,依旧有人竭尽全力想力挽狂澜,最后萧琨带着幼主出逃,只不知是怎么一种心情?
“除此之外,他还是不少汉人的保护人,并解囊资助了上京的一个孤儿院,以薪俸养活了数十名孤儿。”乌英纵说,“有人猜测这是因为他父亲曾是汉裔,辽境之中,偶有汉与契丹生出争端,上京的汉人便会朝他求助。”
“参与太多世俗事务不是什么好事。”项弦说,“你尽快送一封信给康王赵构,请他帮忙,寻访这个孤儿院里孩子们的下落。继续说,萧琨一直在驱魔司里当差?本行做得如何?”
乌英纵说:“十六岁时,驱魔司被交托予他手中,北境除妖俱成为他的职责。游历四方降妖之时,他还会接地方官呈求,回到上京后,写奏折交付于宫中,试图解决地方的灾荒、民生等困境,但这些奏折大部分被耶律延禧所无视。”
项弦的绳结进入收尾阶段,问:“辽国驱魔司有多少人?”
“当初驱魔司南北分家,许多世家都在南面,或是迁往南方,原本北方的驱魔师没有新鲜血液补充,历经百余年时光纷纷辞世。最后只剩他一个,所以大驱魔师之职,也只有他能当,再没人了。”乌英纵又说,“两年前,也即二十二岁上,他尝试过收徒,经过挑选,共计十二名。但这些年轻人大多不能吃苦,或是根骨不佳,达不到他的要求,最终作罢,毕竟法术大多靠机缘,强求不来。”
“嗯。”项弦当然知道想成为驱魔师不能靠刻苦,何况学会法术后,要顾忌的就更多了,不能仗着修为去谋富贵,更不能随心所欲地到处杀人,抑或上战场呼风唤雨,用狂雷劈敌
军,建功立业当大将军。(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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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北传大驱魔师萧琨的情报,大致只有这些。”乌英纵说,“我觉得他与老爷,在某些地方有点像。”
“我还挺喜欢那小子。”项弦想了想,答道。
乌英纵没有评价这句话,注视项弦打绳结收尾。项弦说:“这次我是无意中碰见了他俩。”
“潮生告诉过我了。”乌英纵去取剪刀。
项弦接过,说:“实话说,如果没有倏忽那个预言,兴许哪天我会与他结拜成兄弟。”
阿黄:“你要将天金丝也送他?”
“嗯。”项弦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段金线,说,“一直找不到能用的场合,索性用了也无妨。”
“老爷不仅想与他缔结金兰之谊,”乌英纵礼貌地说,“还把天金丝也编进了红线里。”
项弦制止乌英纵再说下去,说:“我只是怕他的玉玦再掉了。”
项弦在红绳内编入了自己珍藏的一件法宝,师父留给他的遗物天金丝,这是以另一件法宝所炼化,乃至为锋锐之神兵亦无法斩断之物。
“至关重要的法宝心灯,本以为在北方能有下落,”项弦朝乌英纵说,“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多年前的宿主。”
乌英纵说:“有关心灯,我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老爷一定感兴趣。”
项弦万万没想到,乌英纵去了一趟北方,居然还查出了心灯的下落。
“有一只候鸟,”乌英纵说,“乃北迁之妖族,四十年前,一个月夜里,它在玉垒山下不远处的灌江口看见心灯,它犹如平地流星,飞向了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