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依然是那个被权臣蒙蔽、不得已而为之的‘仁君’!而萧元彻,将成为千夫所指的国贼!朕再振臂一呼,何愁天下义士不景从?何愁不能将萧元彻彻底孤立,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公敌?!”
何映听得心惊肉跳,背上已是冷汗涔涔。他原以为刘端借苏凌之手,只为除孔,未料到其中竟还藏着如此歹毒的一石二鸟、甚至一箭三雕之计!
不仅要孔鹤臣死,更要借此将萧元彻彻底搞臭,将自身洗白,甚至为日后反击积蓄力量!
此计之深,用心之毒,算计之远,令人胆寒!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震撼,声音干涩道:“圣上。。。。。。圣明!此乃。。。。。。驱虎吞狼,借刀杀人妙计!奴才。。。。。。拜服!”
刘端对何映的“拜服”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了笑,那笑容却无丝毫温度。
他伸出第四根手指,语气变得异常低沉,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第四桩。。。。。。或许,才是朕最不能容他孔鹤臣活在世上的原因。”
他目光幽幽,仿佛看向虚空中的某个点。
“朕与孔鹤臣之间。。。。。。有太多太多,见不得光、说不出口的秘密了。有些事,甚至。。。。。。连你也不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惊心。
“他知道朕太多不得已的妥协,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谋划,太多。。。。。。身为天子却不得不行的阴暗伎俩。”
“朕知道他太多结党营私的勾当,太多欺世盗名的伪装,太多。。。。。。看似忠君实则谋私的算计。”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了解彼此的弱点,了解彼此的底牌,了解彼此。。。。。。最不堪的一面。”
刘端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冰冷与决绝。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对朕而言,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今日他或许还对朕有几分‘忠心’,可一旦有变,一旦他觉得朕不再‘有用’,或者。。。。。。一旦他被别人拿住把柄反戈一击。。。。。。他知道的那些事,足以将朕从这龙椅上掀下来,万劫不复!”
“朕是天子!朕的秘密,只能随着朕,埋入陵墓!绝不能掌握在任何一个臣子手中,尤其是一个。。。。。。已然失控、且可能危及朕的臣子手中!”
他看向何映,目光锐利如刀。
“所以,孔鹤臣必须死。他死了,那些只有朕和他知道的秘密,那些肮脏的交易,那些见不得光的谋划,才会永远被带入坟墓。”
“朕,才能继续是朕,是坐在这龙椅上、受万民朝拜、史书工笔或许还能留下几分颜面的。。。。。。大晋天子!而他孔鹤臣。。。。。。就只能做一个躺在棺材里、任由朕书写功过的。。。。。。死人!”
何映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明白了,这已不仅仅是政治清洗,更是最彻底、最无情的灭口!是为了永远掩盖那些可能颠覆皇权的隐秘!
是为了让刘端能够继续戴着那副“天子”的面具,体面地活下去!
他喉咙发干,只能艰难道:“圣上。。。。。。思虑周详,防患于未然。。。。。。奴才,明白了。”
刘端似乎耗尽了力气,缓缓靠回软榻,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清醒得可怕。
他伸出最后一根手指,声音带着一种混合了痛心、愤怒与最终决断的复杂情绪。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孔鹤臣、丁士桢之流,所行所为,已非寻常贪墨弄权可比!他们。。。。。。是在叛国!是在出卖祖宗基业!是在将朕这大晋江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猛地坐直身体,胸膛微微起伏,显示出内心极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