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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滴水不漏（第2页）

郑卫国说得理所当然，语气里充满了对规则和生命的漠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侃侃而谈的间隙，那支伪装成普通签字笔、却内置了高敏度录音装置的微型录音笔，已经悄悄地滑入了他西装裤左侧那经过特殊改制的、极其隐蔽的口袋深处。

“郑总的‘经验’，倒是很丰富。”

林川的声音不高，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像深潭无波的水面。

他微微侧身，避开郑卫国凑得过近的气息，视线在那份被揉皱的环保报告上停留了一瞬。

“不过，现在舆论对环保问题盯得很紧，真要出了点岔子，捂盖子的成本，恐怕不比合规整改低多少。”

“嗨！舆论？”

郑卫国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肥胖的手掌随意地挥了挥，带起一股混合着汗味和昂贵古龙水的怪异气息。

“那都是键盘侠的玩意儿！林书记，您是明白人，舆论的风向，说到底还不是看上面的意思？上面有人兜着底，下面闹翻天也不过是几颗小石子砸进大海里，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他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西装口袋，那里面有他的“护身符”。

“有些事，就得用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拖拖拉拉，反而夜长梦多，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蹬鼻子上脸！”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林川脸上，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因为情绪亢奋而涨得通红：

“就像前些日子，有群不识好歹的家伙，仗着懂点环保法，三天两头到厂区门口吆喝，闹腾着要找媒体曝光！烦不胜烦！哼，以为懂点法就能翻天？天真！”

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快意。

“找了几个机灵点的‘自己人’，‘关照’了一下那几个带头的刺儿头……啧，对付这种人，就得让他们长长记性！有个家伙骨头挺硬，不识相还想往上告？那就让他彻底‘老实’呗！”

“断条腿，或者废只手，往废渣池那边一扔……几百米深的废渣处理区，又脏又臭，除了鬼魂谁会去翻那种地方？骨头渣子都给他消化干净！这叫釜底抽薪！一了百了！看谁还敢当出头鸟！”

郑卫国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毒刃，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寒气，在这空调嗡嗡作响的板房里肆意切割着空气。

他讲得如此投入，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描述如何赶走一群讨厌的苍蝇，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川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潭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

“郑总，”林川的声音终于响起，比之前低沉了几分，如同绷紧的弓弦。

“‘雷霆手段’也要讲究分寸。弄出人命，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再大的关系网，也兜不住血债。”

“人命？”

郑卫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强压下去，警惕地朝门口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脸上的横肉扭曲着。

“林书记，您也太谨慎了！什么叫人命？那就是意外！工伤！懂吗？操作失误，设备老化，安全措施没到位……理由多的是！”

“事先预备好的工伤赔偿协议往家属手里一塞，再给点封口费，谁还敢闹？闹得下去吗？他们得吃饭！得活下去！”

他凑得更近，带着一股烟草和陈腐的香水味，眼神狂热。

“只要我们目标一致，把项目顺利推进，把收益做上去，这点小事，根本就不是事儿！林书记，您放心，我郑卫国办事，滴水不漏！该给您的，一分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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