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澜上下扫视她,红色的纱衣裹着曼妙的身躯,白花花肌肤在纱衣里若隐若现,这般装扮,对顾明澜这个自幼深受儒家典籍熏陶的男人来说,确实“不成体统。”
阿依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天这么热,难道要像大周的女人一样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裹起来,连脚踝都不许露出来?
大周的女人们真能忍。
“咱俩睡都睡过了,你跟我体什么统啊。”
阿依娜满不在乎,她亦步亦趋跟上明澜,道:“你说过的,过两日会放我出去,这都几个两日了!”
她此番来京城身负重任,虽然这个小郎君模样俊俏,功夫也不错,但她不能——大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不能因美色误事。
明澜先吩咐下人给她取一件披风,阿依娜怒气冲冲欲撕碎它,对上明澜幽深的黑眸,她低头嘟囔两句,怂哒哒地披上。
细丝绸缎做的披风柔软舒适,但阿依娜不喜欢,勒在她脖颈上,那种束缚的感觉像套马头的缰绳,叫她很难受。
她道:“这样好了吧,反正一会儿要脱,臭毛病。”
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的明澜眉心直皱,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我给你请个先生。”
言语粗鄙,该好好教教她,怎样做一个女人。
和阿依娜结识,是个意外。
先前为钓贤王上钩,明澜跟着二叔在京郊的营地外驻守布置,那段时间风声鹤唳,进京来往车马盘查仔细,恰逢那个节骨眼儿,来了一队西戎商人。
西戎是大周西北的邻国,和京城相距十万八千里,且玄甲军常年驻守西北,两朝虽无烽火,但小打小闹不断,不少交手。
这个商队立刻引起了顾渊的注意,仔细盘查后,说是来京城做玉石生意,但他们的车队里没有多少玉石,反而不少刀枪剑戟。顾渊当即下令捉拿,对方当然没有束手就擒,在交战的时候,明澜被一把短刃所伤,就是今日颜雪蕊看到的,脖子上的伤痕。
不是明澜技不如人,而是他想不到,一群五大三粗、疑似细作的商队里,竟然藏着一个野性妖冶的女人。
母亲正在为他的婚事烦心,他所求不多,只要贤惠貌美即可。当初赏花宴那些千金,不如母亲的十分之一,如今这个尚可入眼,可惜,是个细作。
明澜稳重内敛,他面上不显,但待阿依娜的特别被顾渊看在眼里,顾渊待明澜如亲子,把商队其他人丢进地牢,严刑拷打,独独把阿依娜交给明澜处置。
明澜常年跟着不近女色的二叔,至今没有尝过女人,他起初有些拘谨,反而是阿依娜,她睁着湛蓝明亮的眼眸,问:“那个当官儿的说,和你睡一觉,便放了我?”
“我有急事,别愣着,你快来。”
她的西戎话夹杂着大周话,恰好明澜听的懂西戎话,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放纵的的女子。
……
她那么不在乎,明澜还以为她身经百战,没想到她竟是个雏儿,一夜后,深受传统教养的明澜深思,他得负责。
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了他,至少要给她一个名分。至于从前种种过往,待他查清楚她的身份,再做计较。
对于他的第一个女人,明澜当然是喜欢的。喜欢她不同于普通女人的大胆热情,喜欢她身上那股儿野劲儿,喜欢她白皙的肌肤和湛蓝的眼眸,喜欢她紧紧拥紧他的模样。
但他又很苦恼。
她很不听话,他不叫她穿裸露的衣裳,她向来我行我素,置若罔闻。他不喜她言语粗蛮,她张口闭口“脱衣”“睡觉”。他叫她多学学规矩,日后好见父亲和母亲,她却一心想走,叫他放了她。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除了他身边,她还能去哪里?她为什么不能像母亲那样柔顺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