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也休想摆脱他!
顾衍低下头,拨开她肩头细毯的一角,露出一小片白皙细腻的玉肌。
老婆子沉默着撩起衣袖净手,小丫头熟练地摆放好器具,她拿起托盘上的绸缎,伸手去抓颜雪蕊垂下的手臂。
“放肆!”
还未触碰到她的肌肤,顾衍厉声呵斥,幽沉的眸光透着狠戾。
顾衍纵横朝堂二十年,连文武百官都承受不住他的威压,更何况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丫头膝下一软,颤抖着跪在地上。
“回……回大人。”
她不知顾衍的身份,只知道是达官显贵。她和婆婆相依为命,婆婆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手艺,加上聋哑,不识几个大字,深受某些有特殊癖好的权贵喜爱。
这些权贵动辄要人命,小姑娘抖着声音道:“刺红时会疼,一挣扎更难受,束住贵人的手脚,是为贵人好啊。”
“大人明鉴。”
她们行走江湖多年,一直都是这么办事,第一次碰上顾衍这么不讲理的人。
顾衍一听眸光更冷,声音淬着寒冰,“做好你们该做的事。谁准你们动她!”
他的蕊儿金尊玉贵,谁敢在他面前绑她?顾衍心中压着怒火,仿佛一头被触碰逆鳞的猛兽。
他也不想想,当初绑颜雪蕊绑的最狠的,不正是他自己么。他做是理所当然,同样的事,换成别人做,便是大逆不道。
只是顾衍独断专行,皇帝都不一定能和他讲道理,更何况眼前的一老一小。小姑娘很有眼色地认错,着手准备。
老婆子不识字,顾衍给她写了一个字,正是顾衍的“衍”,字比花纹难刻,更何况顾衍小气,只肯露小小的一块儿雪肌,老婆子端详许久,干枯的手拿起银针,落下第一针。
针尖刺入后肩,颜雪蕊呜咽一声,抖着鸦睫睁开眼。
她都听见了,身子却动不了,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用尽全身力气,连摇头都做不到,只睁着一双琉璃似的美眸,眸中燃烧着一簇怒火。
“蕊儿乖,不疼。”
顾衍这会儿像个好男人,温声在她耳边轻哄。这一遭本是“惩罚”,奸夫他已经派人绞杀,至于夫人……顾衍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对她心软。
刺红的过程并不叫人舒服,本来想叫她清醒着受着,感受一针一针,身上刺上他的名字,可临了,她带给他那封信,叫他软了心肠。
她方才那么乖。
顾衍给她喂的水里混着麻沸散和蒙汗药,舍不得叫她难受。
颜雪蕊确实不痛,但毕竟是针扎在身上,总有点感觉。
她身上要被烙上顾衍的名字。
这个认知让她恐慌,相比而言疼痛反而是其次。她呜咽着,双手用尽全力,攥紧顾衍的袍袖。
不要。
我不要。
没有人能听到她无声的呐喊,顾衍拽出衣袖,反握住她的手。